自十里亭到陳州門,眾人緩緩前行,走了半個多時辰。
這路走來,吳希始終控制著自己的馬匹落後曾布半個身位,以示對這位翰林學士的尊重之意。
但等到了陳州門外,曾布卻是主動勒馬停下,將吳希讓到了自己的身前。
“冀之,這一次終歸你才是主角,本官就不好喧賓奪主了。”
吳希聞言苦笑道:“內翰說的哪裡話,我區區一個試校書郎,怎敢妄稱什麼主角?而且您這位紫衣大員綴在我身後,怕是要讓小民們犯糊塗了。”
曾布轉念一想,倒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於是道:“那便你我並轡而行好了。”
說著,其人伸手招來兩名錦衣衛士,安排他們在兩人身前並行牽馬。
吳希也不好再反駁什麼,只好大著膽子、目不斜視地繼續向前行進了。
東京汴梁畢竟是一等一的大城市,此時的陳州門外稱得起是熱鬧非凡,許多市民商販往來不停,此時卻多是駐足停下,興致盎然地看起熱鬧來。
“咱們東京城這是又來了什麼奢遮人物,竟然是位紫衣大員親自迎接,這位紫衣大員又是誰?”一位小市民悄聲去問身邊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紫衣大員可是堂堂玉堂學士,玉堂學士知道嗎?那是專門為當今官家寫東西的。”身邊這人一副商人打扮,看來也是個訊息靈通之輩。
“那這學士身邊的又是誰?怎麼一介青衣卻能昂然與學士並列?”
“這就不知道了,許是哪位宗師子弟吧?”
“快別亂說了,據我家那個在樞密院當差的老哥哥說,那是一位東南來的大才子,是被當今官家特別召來京城,準備委以重任的。”這句話來自旁邊一位顯然更有門路的路人。
“您快給講講,是怎麼一回事啊?”
......
一路聽著看熱鬧的群眾議論紛紛,吳希也漸漸放鬆姿態,心中不由有些熏熏然起來。
這幾乎趕得上東華門唱名的露臉程度了!
不,此時東華門唱名早已不像太宗時由皇帝本人親自來做了,畢竟一科幾百個進士也辛苦了些,而且唱名遊街可畢竟也是幾百人一起去遊的。
今天可就自己一個,身旁還有一位翰林學士作陪,端的是榮耀非常。
一行人一路自上士橋跨越汴河,轉入汴河大街,便已然來在舊宋門之外。
舊宋門也稱愛景門,原本就是汴梁城的正經東南城門,經過大中祥符九年對汴梁城的擴建之後,才成了內城城門,為了區別外城的新宋門稱作了舊宋門。
懷遠驛就在舊宋門南邊不遠,吳希便將小吳思託付給了韓三照看,囑咐對方領著一眾私衛家僕往懷遠驛租房、安置去了。
安頓好自己的隨行人等,吳希便同曾布一起繼續啟程向前,直穿舊宋門進到了內城之中。
相比起外城來說,內城的煙火氣和熱鬧景象則更勝幾分。
尤其是由舊宋門進來,迎面就是內城最為繁華熱鬧的所謂商業區,不僅各式各樣的手工品店鋪琳琅滿目,更有許多反映著不同地域特色的美食列立其間。
一切的一切,都讓吳希想起了南宋人緬懷汴梁城的一部作品——《東京夢華錄》。
好在,此時的汴梁城仍舊充滿生氣,還不需世人在夢中懷念。
“冀之,你是第一次來東京城吧。”曾布在一旁幽幽發問。
“是啊,不瞞內翰說,小時候父親曾想帶我來過,卻因為我臨時病倒沒能最終成行,因此,這倒確實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繁盛的都城。”吳希不無感慨地說道。
“東京城好啊,想要什麼都可以買到,就連吃飯都能著人送到家裡或是公廨去。”一邊說著,曾布一邊指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