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下吳希今夜出發的,自然是其人的長官兼長輩曾孝寬了。
其實原本曾孝寬都快要提議,讓吳希放棄繼續追查汾州之事了,畢竟其人連日來病情不見好轉不說,甚至還越發沉重起來。
曾孝寬不是沒用採取常規手段,也即上報太原府劉經略那邊接手此事,來試圖說服吳希放棄暗中調查的計劃。
但奈何吳希始終以百姓不能等,事情不能拖等等理由堅持,曾孝寬在權衡利弊之後,最終還是無奈認同了對方。
畢竟如今的大宋,從朝廷到地方的行政效率的確是遲滯得不行,若他們這裡將事情拖下來,後面還真不好說能不能辦理清楚。
好在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派去的一名正經訪尋名醫的護衛,還真就從臨縣帶回來個醫術高明的郎中。
這這名郎中調整吳希的用藥之後,對方的身體還真就多少好轉了一些,以至於今天都大差不大無礙於行動了。
面對曾孝寬的詢問,吳希復又無奈一笑:“曾公,我這身體如今是真沒什麼大礙了,您就放心吧,我豈會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蹦蹦跳跳活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想向對方證明自己真的無事了。
曾孝寬看著對方頗有些跳脫的樣子,一時間卻是更加蹙眉不已,暗歎對方的確是太年輕了些,做事實在不夠沉穩。
其實要是按照他的想法,這汾州之事其實管不管都行,反正這事至少目前看來,並沒有人遭受到什麼損失。
或許那些被找來假扮鄉兵的百姓,多少受了些驚擾,不過人家領了糧食怕也都是高興的吧?
此時最為嚴重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他們不得不昧著良心,將“汾州人喜聞保甲新法”寫到奏疏之中罷了。
但就算他們不昧著良心寫下此條,難道官家和王相公那邊,就會動搖推行保甲的決心嗎?
曾孝寬卻是不這麼認為,推行新法就是如今朝堂的大勢所趨,誰來反抗其實都是沒有用的。
不過即便曾孝寬心中有著太多其他意見,面對吳希那顆一意為民的赤子之心,他卻終究是不忍心說什麼過於打擊對方的話語了。
畢竟他也曾年輕過,對於吳希的“幼稚”行為,終究還是能夠理解的,也願意最大限度協助對方。
“唉,你自己心中有個譜就好。藥還是得隨身帶幾副,得將病情徹底控制住才行。”
“曾公寬心,小子都準備下了。”吳希含笑來答,卻是轉而想起了一事:“那位平遙本地的郎中,曾公是怎樣處置的?”
吳希言語中所指,自然是那個做了左龔等人眼線,且醫術也不算十分高明的本地郎中。
“哦,我之前藉著他醫術不堪的緣故,將之從館舍之中逐了出去。不過大抵是左龔那邊給了什麼言語,其人過午時又折返回來了,說是想要將功折罪。我倒也允許他繼續來做個幫手了,不過卻是隻能做些煎藥之類的粗活,不許他來你居室之中檢視情況的。”
吳希點點頭:“曾公行事平穩,若是不讓他回來,怕是反而要引起左龔他們的疑心了。”
“咱們可說好了,我只與你五天時間,本路劉經略此刻大抵已然曉得事情經過,甚至已經帶著人往汾州趕來了。五天之內你若是勘破案件,便省得劉經略費心費力了;而若是五天時間仍舊沒有進展,此事就轉交給劉經略負責算了。”
他們言語中所謂的劉經略,自然是指河東路經略使兼知太原府劉庠了。
劉庠可是一等一的封疆大吏,曾孝寬作為本路察訪使與人家經略使都是不能比的,畢竟他主要權力來源於皇帝的臨時賦予,而劉庠的權力卻是來自大宋官僚體制的賦予。
因此曾孝寬事實上,無法控制劉庠對此事的反應和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