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直撲過來的嫂嫂陳氏,吳希看對方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由自心中生出一股惡寒,連忙向後閃身躲去。
不比吳希的好脾氣,郭迎在一旁看著事態發展漸趨嚴重,早就壓抑不住情緒。
此時見陳氏跌跌撞撞向這邊奔來,當即向側前方迎了幾步,待到陳氏近身時才不動聲色地伸了伸腳,便使得陳氏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陳氏瞪著雙眼回望過去,一副惡毒之色湧現在面部,不過其人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人囑咐,便又再次收束了情緒,只朝著吳希大吵大鬧起來。
本就沒休息好的吳希,此時不由被對方搞得心煩意亂,索性不再搭理這瘋婆子。
片刻後還是轉運副使王庭老出言阻止:“好了陳氏,且莫要鬧,速將你的冤情說來。”
陳氏聞此漸漸收聲,又轉而面向幾位官員方向道:“是,各位貴人容稟。前些時日我家郎君差人送來信件,言說不日將歸......”
“陳氏,莫要胡言亂語,吳大哥外出經商多年沒有音訓,如何突然給你送來信件?”這裡面別人不知道細情,但郭迎卻是知道的,於是當即開言反駁道。
陳氏怨毒望來:“你知道甚麼,我家郎君多年無有音訓,乃是得了機會出海南洋行商去了。這些信中須都寫的清清楚楚,哪裡輪到你這個黃毛丫頭插嘴了?”
蘇軾一直在旁仔細聽著,見機插話道:“那書信現在何處?”
陳氏哪裡認得蘇軾是誰,聽到有人這麼一問,便趕緊自懷中取出遞給了對方。
“請貴人過目。”
蘇軾接過書信,卻是招手將吳希喚到了切近,這一舉動卻是驚到了王庭老。
“蘇州判,你這是何意,公然包庇你這劣徒嗎?”
蘇軾難免有些惱怒:“我堂堂一州通判,須不會在兩位監司官面前公然撕了這書信,劣徒不劣徒的,也並非是王運副您可以論斷的,”
王庭老冷哼一聲,沒再答話。
蘇軾接著對吳希問道:“可認得上面這筆跡嗎?”
吳希心中難免暗暗發苦,自己哪裡認得素未謀面的兄長的筆跡?
好在此時郭迎上前解了圍,她端詳片刻之後,與吳希對視一眼,還是抿著嘴幫吳希給出了答案:“僅從字跡上而言,的確十分相像,畢竟過了這麼久了,我們怕也不知道吳大哥是不是改變了書寫習慣。”
“什麼十分相像,這分明就是!”不待蘇軾再說什麼,已經明白蘇軾並非站在自己這邊的陳氏,趕忙走上前來奪走了書信,死死護在了懷裡。
“陳氏,你接著說。”王庭老自尋了個座位,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說道。
“是。我郎君信中說,大概也就是三月末四月初到家,可沒想到......沒想到......”話至此處,陳氏復又抽泣起來。
王庭老在旁嘆了口氣:“還是我來說吧。沒想到他夫君吳大千辛萬險回到家鄉,卻不料被賊人於昨日,趁著雨大風急,殺死在杭州城南十里亭了。屍首棄在亭外,頭顱卻不知所蹤。”
聽到此處,吳希腦海中閃過一絲靈感,急忙去看郭迎,見對方果然也是一副瞭然之色。
對上了,是了,都對上了。
昨日十里亭,吳希、郭迎兩人曾在彼處躲雨,最後卻詭異嗅到一陣腐臭之味。
不過恰好趕上當時雨水漸小,於是兩人便沒有前去檢視,就此折返。
由不得吳希心中不起駭然之意。
這是何人設下此局?竟將事情算得這般準!
不過這也算是吳希臨事則迷了,畢竟只要提前知悉他的行蹤,設下這麼個局也並不難。
就算這次沒算計到他,那麼改日便是,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