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自然是相信沈立的,倒是王庭老似乎沒料到此人會在這個時候站起來。
不過自己的話之前已然說出,此時卻也不好反悔。
只見其人咬了咬牙,復又將兇狠的目光看向郭迎那邊,指著那姑娘恨恨道:“此女應是同謀,合該一併逮捕。”
蘇軾見狀還要再去爭論,卻被吳希拉住袖子,搖頭示意對方且冷靜一二。
“老師,此事對方驟然發難,已將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爭論無益,我與三娘在安撫司衙門關著,想來不至於有什麼危險。至於此事中我與三娘如何洗清嫌疑,還需老師多費心了。”
說罷,吳希鄭重下拜,不再言語。
事情已定,沈立即刻著人往安撫司去喚值守兵丁,前來押解嫌犯歸司看守。
而吳希、郭迎兩人也都不是膽小之輩,索性就在王庭老和提刑所差役圍觀之下,安然享用起了還未吃完的早飯。
蘇軾等三個長輩見此二人都如此豁達,也是各自失笑不已,同樣安坐下來繼續吃喝聊天。
期間,師孃王閏之還在丫鬟的攙扶下露了個面,瞭解清楚情況之後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本就是個恬淡的性子,萬事只等自家丈夫蘇軾處理便是,於是她只將一對十分剔透的玉鐲為郭迎戴上,便就此轉回後宅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沈立另有囑託,送信人一來一回足足過去了有一個時辰。
等安撫司值守兵丁到來時,王庭老一眾手下,早已好似一副敗兵模樣,各自在院中陰涼處或躺或坐,殊無體統。
王庭老約束不住手下,其自身卻還好生生端坐於院內石墩之上,只是臉色有些發黑罷了。
無他,這期間他試圖與沈立、蘇軾,乃至於孟教授搭話,都沒能得到回覆,因此也只得自顧自的在那生著悶氣。
隨著安撫司值守兵丁到來,現場局面終於被打破。
“老師,思思那裡這幾日還要您多費心,三孃家中也勞您遣人告知一聲。”
蘇軾點了點頭,沉聲道:“家裡的事你都放心,此事安心等我為你查明便是,你可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吳希向王庭老那邊怒了努嘴,蘇軾當即醒悟,點了點頭,示意此事容後再論。
“韓三哥,家裡這幾日都要勞您照應,李家、王家那裡也都請您通報一聲此間情形。”吳希鎮定地繼續安排著。
“郎君放心,韓三必定盡忠職守,為您看好家業,保護好思思小娘子。”韓三堅定答道。
吳希左右看看,終於覺得再沒什麼多餘好囑託的,只向孟教授躬身一禮,請對方務必保重身體。
這一個月來,他幾乎每日都會到孟家學經。
孟教授夫婦待他極好,尤其是孟夫人,曾經幾次暗中塞銀錢給他,不過都被其人拒絕了而已。
而他這些天敏銳察覺到對方身體每況愈下,此時才有了這一句請求。
孟教授卻是擺了擺手:“冀之且安心,我知天命,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不會有事。”
吳希點了點頭,轉身上前幾步雙手前伸,向安撫司值守兵丁作束手就擒狀。
幾名兵丁自然毫不客氣,當即上前將之捆縛嚴整,繼而便要去捉拿郭迎。
眼見這幾個粗人兵痞要對郭迎動手動腳,吳希連忙喝止一聲,眼神冷漠地盯了過去。
許是這些時日城府漸備、威勢略成,那幾名兵丁還真就嚇得僵立在了當場,急忙去看沈立這位自家官長。
沈立原本便是站在吳希這邊,此時更是當即開口道:“罷了,一個小姑娘家,便這般帶回去看管起來就是。”
王庭老卻有些不樂意了:“沈安撫這般做法,未免過於寬縱了吧?傳將出去可是不利於您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