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回頭,見到身後站著的驥遠,一抹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失望從眼底快速地劃過,迷惘地看著驥遠。 驥遠被新月眼中流露出的無助和哀傷震懾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讓新月露出笑顏,只有怔怔地回視她。 新月突然害怕起來,害怕驥遠裝滿柔情的眸子,那裡面的感情份量太沉重了,讓她擔心自己難以承受,也擔心自己沒有同樣足夠的感情去回報。新月慌張地低頭避開驥遠的視線。 “起風了,咱們回屋吧。”驥遠以為新月是害羞了,溫柔地說道。
新月默默地點頭,跟著他走進房裡。
整個望月小築靜悄悄的,只聽到風颳動樹枝的“沙沙聲”。新月睡睡醒醒,下意識地側過頭看看驥遠,他已經睡熟了,側臉的線條年輕而英俊。
房間中,幾盞桐油燈點得明晃晃的,燈油偶爾發出一兩聲“噼啪”聲,似乎比那樓頭高懸的月色來得“安全”多了。
十七
佳琿這個小壞蛋長得很快,已經可以四處亂爬了,寧雅讓人在他的活動範圍內鋪上長毛氈毯,免得他磕傷,然後就饒有興致地看著兒子到處探險;費揚古成了完完全全的“孝子”,一回到家就給兒子當馬騎,根本看不出在外頭精明幹練的樣子,一家人享受著天倫之樂。
一日,費揚古從兵部回來,臉色有點不好看。寧雅打發了服侍的奴才,笑著問:“額附今天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費揚古輕嘆了口氣,道:“不過是朝堂裡的那些事罷了。”
“既然是公事,額附也無需太憂心,左右有皇上主持大局。”寧雅遞過一杯茶給費揚古,風輕雲淡地說。 費揚古灌了一口茶,道,“格格可聽說過夔東十三家軍?”
寧雅快速在腦子裡瀏覽了一下,應該是那支打著“反清復明”旗號的李自成舊部,端親王也曾經說起這支隊伍不是普通的烏合之眾,點點頭,“阿瑪在世時有提過幾句。”
“今天傳來訊息,之前派去剿滅他們的綿森將軍陣亡,全軍覆沒。”費揚古在說起綿森的死訊時,表情很是惋惜。 “難道皇上要你去打十三家軍?”寧雅試探性地問道。巫山地勢奇險,十三家軍驍勇善戰,清軍屢戰屢敗,一直折騰到康熙登位後才徹底肅清,絕不是現在就可以解決的。
“不是,皇上暫時還未定下人選。”聽到費揚古的回答,寧雅懸在半空的心落了地。 幾天之後,寧雅知道是誰去接替綿森了。
這個人是努達海。聽費揚古說他是在朝堂上自動請纓的,努達海的自告奮勇,使得皇上大為感動,封努達海為“定遠大將軍”,三日後即率兵出發。寧雅在心裡想著,這位常勝不敗的威武將軍不知道這次有沒有同樣的好運氣。
其實,努達海的“忠心之舉”不完全是對他自己的高估,更多是帶有點“逃避”的味道。
自從雁姬對努達海說了那番話,努達海就躲著雁姬,也躲著其他人,鬱鬱寡歡。他拚命控制著自己,不去望月小築,不去看新月,不去過問新月。努達海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拒絕所有人的“窺探”。 雁姬沉默地在一旁看著努達海這等模樣,知道他心中是充滿了難堪和後悔的,同時她努力說服自己要相信努達海的冷淡與寡言全部都是在擺脫那個可怕念頭所要走的必經之路,儘管需要的代價是她的心疼痛得猶如刀割一般。
全家在知道了努達海主動請命去攻打十三家軍後,人人激動,個個傷心。老夫人惶惶然地看著獨子,眼光在努達海的臉上梭巡,她欲言又止了幾次,終於問了:“這事已經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