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佇立於那斑駁陸離的傳送石前,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重了幾分,眾人的心緒如同被厚重的雲霧籠罩,沉甸甸的。
這傳送石,雖是無情之物,此刻卻激發了他們內心深處的情義。而此時,它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既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薊門關,還可以節省時間,只能忍住悲傷。
樂瑩的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未來的忐忑,也有對母女別離的深深憂慮。她強忍著心中的酸楚,未曾讓淚水滑落,只是緊緊握住女兒的手,那份力量,無聲卻堅定。
“道人之道,非獨善其身,而是兼濟天下。你即將踏上的是一條不凡之路,孃親心中唯有自豪。記住,人生在世,不求盡善盡美,不求權勢滔天,但求行事光明磊落,無愧於心。你爹他,其實也有諸多話語想對你說,只是此刻,他還做不到,等你回來。去吧,孃親在此,為你送行。”
她的話語溫柔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樂正水靈的心上。
“娘,您和爹也要保重身體,等我回來。”樂正水靈的聲音略帶哽咽,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去吧,去吧。”
樂瑩一邊趕著她,一邊又輕撫著她的髮絲,眼中滿是不捨與期許。
隨著一聲聲沉重的道別,被命運選中之人,如同落葉般,一片片飄離了薊門關的懷抱。含淚送別之人,望著他們的背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在傳送石的光芒之中。
除了樂正羽華幾人有明確的目標外,其餘的人只能靠臨時的感覺,選一個地方去。
白芷沒有去送他們,反而待在回春堂陪著師父,師父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蒼老,彷彿一夜之間,歲月便在他身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白芷的心,不由得一陣抽痛。
她輕手輕腳地端來一盞涼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樂正尚保身邊的四方桌上,輕聲喚道:“師父,喝口茶吧。”那聲音,溫柔得彷彿能融化世間所有的憂愁。
然而,樂正尚保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反應。白芷深知師父心中的悲痛,於是,她決定靜靜地守候在一旁,用她的陪伴,給予師父最無聲的支援與安慰。
樂正尚保終於緩緩抬起了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疲憊與無奈。他嘆了口氣,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平靜的說道:“心不在焉,這茶水都看出來了。好在,這不過是茶水,口感差些,倒也無傷大雅。但若是醫者之心也如此心不在焉,那後果,便不堪設想了。為醫者,需清心寡慾,慎之又慎,方能不負蒼生,問心無愧。”
白芷聞言,這才驚覺自己放錯了斤兩,沒想到他還是淺嘗了出來,白芷這才明白,論心亂,自己更甚。
“弟子知錯,弟子謹遵教誨。”
樂正尚保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茶盞,起身揹著手踱了兩步,看著日出東方的方向。
“你該去送一送的,此行之難,世事難料,只怕日後留下遺憾。”
白芷知道他的意思,恭敬的回道:“多謝師父關心。齊名乃是樂正的道人,道人之道,乃天下之道,為了天下蒼生,哪怕是死,也死得其所,若真如此,白芷心中有悲傷,亦有更甚的自豪。”
樂正尚保聽到此言,再次往前走了幾步,連連搖頭嘆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這些徒弟裡,你最是聰慧,醫術一點就通,藥材也記得最是熟悉。雖說你的出身不凡,或許有些天賦加身,可我眾多弟子之中,屬你最是勤奮,無需法術,亦是第一,是實至名歸。
人之妒忌,當真是面目全非,想我也曾受他們言語影響,對你有所偏見,好在,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專注醫術,無所謂勾心鬥角之事,我心甚慰。
我這人,是有些看不起你們女子,更是對你們這些異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