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沒有,鮮得很,
大鯽肚裡塞精肉,能把人鮮跌倒。”“我不要那麼鮮,我只要天天能吃到肉就行了。”
“你真土 ,古人云,‘食不厭精’,我要是有錢啊,非做出一些精緻的好菜來天天輪轉著
吃,聽說有一種叫什麼滿漢全席,哇,幾百道菜,一桌上人從早吃到晚都吃不完,我不知道
那上面都是些什麼樣的菜。”“當然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菜羅,吃說國家設宴招待外國來賓,有
一次,滿 桌子上只上一盆連泥帶根的大白菜,外賓都不敢吃,可左等右等不見再上菜,就
只好硬著頭皮剝那白菜葉子吃,誰知一到嘴,味道鮮得不得了,最後竟連盆子也吃到肚子裡
去了,原來那白菜盆子都是用豬尾巴做的。”“我就喜歡吃豬尾巴,記得我小時到我奶奶家去,
我奶奶就喜歡買豬尾巴燒著給我吃,她說我睡覺好磨牙,吃豬尾就不磨牙了,吃著吃著我就
愛吃了,小時候真好玩,奶奶家的舅舅們就喜歡我,他們帶我玩,一會把我哄得直哭,一會
把我哄得直笑,我最喜歡得是那個大樹下鞦韆,我坐在上面,他們幫我推,一推推得老高,
真是又驚險又害怕。沒有了,那樣的好時光沒有了,人為什麼要長大啊,長大真沒有意思,
又偏偏要什麼下放,整天到晚孤孤單單地在這兒埋頭苦幹,吃沒吃的,穿沒穿的,還盡乾的
都是累活,這要幹到哪一天啊,我真受不住了。”王盛英哽咽起來,“聽說招工馬上就要下來
了。”“下來又管什麼用,就象個藥引子似的,把人夠得都要上吊。”“真的要下來啦,老天保
佑我這次能走掉吧,我真幹不動了,我她想我奶奶,她好老了,她在家也好想我,我又不敢
回去,回去勤了說你不積極,可不回去可就能保證你下次一定能走掉呢,真是又拴人又掉人,
這是什麼日子啊。”王盛英扒在桌子上放聲哭了起來,“我在家最小,我媽看我最重,她常常
想我都想得睡不著覺,她現在肯定在床上睜著眼念著我,老孃啊,我也想你啊,只怪你兒子
不中用走不掉,這麼大了,還讓你時時操心。”劉偉明也手在眼睛上揩著哭了,“要在這兒呆
到哪一天啊,要積極要苦幹,我怎麼苦幹啊,五年了,什麼人受得住啊,喝,都喝,喝死了
拉倒。”石新仰脖子一杯,大把眼水抓,“死了就埋在這兒,省得受零罪。”
西門玉心酸,一陣茫茫遠遠,幾個稚嫩對自已不熟的生鮮的小生命,被人架著放到一隅
荒遼陌莫的田野,下地幹活,回屋煮飯,日出日落,亂風下雨,他怎麼想起了這麼個點子,
叫生在城裡長在城裡的人去那陌生的農村和那些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人兒一道去種莊稼,上
山下鄉幹革命,這是怎麼了,閒著沒事幹,翻點新花樣,你的一個新花樣噢,勞累了多少人
噢,聽說以前也有不少新花樣,反封建,討軍閥,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反右派,掃四舊,
鬥私批修,噢,這些花樣是怎麼想出來的喲,怎麼就有人專門喜歡翻花樣呢,強者,不翻不
行,橫勁沸騰,噢 ,可憐我們這些弱小者啊,今後還會有些什麼新花樣呢,石新他受得了
嗎,西門玉只覺眼前好亂,亂麻麻地一團一團,想理理不清,想脫脫不掉,約約地石新在亂
團中彎著腰弓著背哀哀向著西門玉張望、哭喊,西門玉無限悲酸,眼淚淌了下來,卻聽見劉
偉明在大聲痛哭,石新說,“來,我倆來劃兩拳,去它媽的上山下鄉。”兩人划拳,兩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