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差不多。」
白梓岑記得清清楚楚,是四年零八個月,但是此刻,這個時間概念只能被她假意模糊。因為過去的事情,梁延川不提起,她就只能裝作不記得。這樣的方式對他好,對她也好。
莫名的安靜下,兩人都有些尷尬。白梓岑終於鼓足勇氣,仰起臉來偷看了他一眼:「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都當上檢察官了。我還記得當初你做律師的那時候,就說自己要當檢察官,還說維護所有人平等的法律權益是你的夢想。沒想到」
「別說了,那些都是過去了。」
他打斷她,沒有任何的防備。他回過頭的那一瞬間,白梓岑還能看見他緊皺著的眉頭,一臉的不悅。那一瞬間,白梓岑真的很後悔自己的多嘴。
「也是,都過去了。」白梓岑笑了笑,明顯的蒼白。
氣氛有些僵,梁延川開口問道:「你現在在服裝店裡做營業員?」
白梓岑底氣不足:「是啊,做了有半年了。現在工作難找,就一直在服裝店裡幹著。」
「挺好的。」
「嗯,店裡人都挺好的,就是難得忙的時候會累一點。」白梓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梁延川說這麼多餘的話。她的工作、她的世界卑微而渺和他差別天壤,想必這些話他也是不喜歡聽的。
梁延川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對白梓岑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還有事要處理。」
「好的,路上小心。」
「再見。」
車門大概是做了靜音處理的,連關門的那一刻,都輕得聽不到聲音。一個順暢的轉彎,黑色的奧迪消失在白梓岑的視線裡,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夜風簌簌地吹到白梓岑的臉上,明明是和煦的春風,吹在臉上卻像臘月風霜一般刺骨。梁延川越是對過去不在意,白梓岑就越是難受。恰逢五月,是枇杷樹豐收的季節,空氣裡瀰漫著果樹清甜的氣息,有那麼一瞬間,像是有一把無形的手,將白梓岑猛拽到回憶裡。
白梓岑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遇見梁延川的時候,也是像如今一樣的五月,枇杷豐收的季節。
那年,她大二,整二十歲。
臨近大二期末考試,作為勤學刻苦的優等生,白梓岑很光榮地被班主任委派了一個任務去同學周延昭家裡為他補課。周延昭是學校裡有名的二世祖,單靠著父母的關係進了遠江市最好的大學,卻沒能薰陶到一點優秀大學的氣氛,成了整個班裡的害群之馬。院裡年年評優秀班級,他們班年年落馬,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周延昭是著名的掛科專業戶。單他一個人,就足夠把整個班裡的平均成績拉低十個百分點。
於是乎,當班主任把這個重任交到白梓岑手上的時候,她也是覺得萬分沉重的。
周延昭前些天打球斷了腿,白梓岑不得不在老師的指導下,上門為他補課。
周延昭家住在市郊臨海的別墅,典型的富人區。白梓岑換乘了三趟公交,才終於抵達別墅門口的公交站臺。白梓岑數著剩下的硬幣,盤算著回去的路費。白梓岑父母早逝,沒有經濟依賴,她的每一分錢來得都不容易,也因此,她的每一分錢都用得戰戰兢兢。
公交車上沒有空調,白梓岑像是蒸了一路的桑拿浴,整個人都是汗涔涔的。她揩了一把汗,就往別墅裡面走。周延昭家住在別墅區的最後一幢,白梓岑沒來過,也不太熟悉。
沿海的小路,連吹起的風都帶著一股鹹濕的大海氣味。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才發現連嘴唇都是鹹鹹的。過了一會兒,她恍然大悟地抿唇笑了笑,意識到,鹹鹹的,那是自己的汗。
一路上種著枇杷樹,黃燦燦地結了好多個果子。白梓岑確定周圍沒人後,才小心翼翼地摘了一個下來。結果,還沒等她扒開皮開始品嘗,就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