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梁語陶垂下了大眼睛,像是極為失落的樣子:「爸爸說過,我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我聽中文老師說過,去了很遠的地方,就是死了的意思。中文老師教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雖然陶陶的媽媽已經去世了,但是我依然很愛我的媽媽。我在心裡留好了位置給她,所以不能給白阿姨住了,也不能讓白阿姨當我的媽媽了。」
「陶陶,你又在胡說什麼?」梁延川推門而入,語氣帶著點慍怒。
梁語陶見狀,立刻下意識地跳進白梓岑的懷裡。白梓岑見梁語陶想要親近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生怕弄疼了她。
她護短似的跟梁延川解釋:「陶陶沒說什麼,你別誤會。」
第28章 殘缺的懸念(2)
梁語陶將整個臉埋在她的懷裡,整一個掩耳盜鈴的模樣,像是這樣就能躲過梁延川的教訓了。她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白阿姨,救我,救救我。我爸爸好兇,每次說到媽媽,他就兇我。」
梁延川皺了皺眉,試圖將事情跟梁語陶說清楚。畢竟,見過白梓岑昨夜那般失聲痛哭的模樣,作為一個男人,他理應是該解釋清楚一切的。
「陶陶,你聽爸爸說,她不是白阿姨,她是」
「延川!」白梓岑冷不丁地打斷他,她擰緊了眉頭,眼底神色倉皇,用唇語向他比了一個「不要說」的嘴型。
然而,還未等白梓岑將這句話圓下去,梁語陶已經睜大了眼睛,不解地問:「白阿姨不是白阿姨,那還能是誰啊?難不成是曾亦舟的媽媽?」
梁語陶似乎對曾亦舟的媽媽這個稱呼耿耿於懷。
白梓岑立馬擰出一個笑容,說:「你爸爸是口誤,別理他。」
她話音落幕的那一瞬間,梁延川忽然有些心猿意馬。
三步之外,他遙遙地望著白梓岑與梁語陶之間的嬉笑打鬧。如此場景,就好像是他們是從未分離過的一家三口,就好像他和白梓岑之間,也沒有恨,只有相濡以沫的愛。
他忽然有些慶幸,比世家仇恨更要強悍的,是命運。
而幸好,他的命裡有白梓岑,還有他們的女兒梁語陶。
遠江市又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盛夏雨季,夏天的雨總是來得綿長又難以消散,濕漉漉的,像是整個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雨滴打在傘蓬上,發出的聲音稀稀落落。白梓岑坐在露天的咖啡廳裡,攪動了幾下咖啡,時不時地,還探頭張望著什麼。
直到男人略微遲鈍的步伐靠近她的時候,她才下意識地抬了抬頭,叫了一聲:「兆哥。」
距離那天在民政局分手,白梓岑與曾兆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
曾兆朝她笑笑,順理成章地坐下。然而,落座的動作卻似乎不太順暢,他似乎扶著膝蓋皺了許多次的眉,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這細微的小動作,卻被白梓岑發現了:「兆哥,怎麼了?是你的腿不太舒服嗎?」
「沒事。」曾兆將雙手埋在桌下,扶著膝蓋,「就是以前左腳瘸了的時候落下的毛病,一到下雨天,總是膝蓋疼。」
說完,他還不忘朝白梓岑大方地露出了一個笑靨。然而,這個單純的笑容,卻讓白梓岑覺得羞愧無比。在她所有的記憶裡,曾兆似乎都以慷慨的笑容,向她展示著無比陽光的一面,就好像他在哪裡,光就在哪裡。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她低聲下氣。
「傻姑娘,別總說是你害的。人這輩子是講究運氣的,指不定我不是因為你瘸了腿,反倒又因為另外一件事瘸了。很多事情老天爺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別太在意了。」他繼續笑,「不是有句老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不是當年我瘸了腿,指不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