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難道沒來找你?”
“找了,我十六歲的時候,一個陌生女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非說是我娘,說讓我跟著她回族裡。哼~傻女人,族裡那些個老頑固,怎麼可能忍得了血統不純的族人,還不是自討沒趣。”
蘇淺醍可以想見,商略不為族人所容,於是又跑了出來,從此過著這種幾乎和妖族斷絕關係的生活。
那個時候,商略的秀才爹並沒有告訴商略自己的身世,一個幾歲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同,也不知道要怎麼隱藏這種不同,父親死後,更是完全陷入了迷茫中。蘇淺醍難以想象,商略到底是怎麼熬過那段時間,自己成長起來的。
他側過頭,凝望著商略硬朗的側臉,這頭野獸從他們相遇開始就是這樣,無精打采地低斂眉眼,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極致的玩世不恭,便是透到骨子裡的冷漠。
“你並不恨她,對嗎?”
商略像慢動作一般偏過頭,對上蘇淺醍乾淨的瞳仁。
他輕輕淺淺地笑起來,那種笑容像極了蘇淺醍。
“是啊,早就不恨了。”早在她找到我之前。
玄關外,高挑的女子一手玩弄自己的頭髮,笑容寬慰和煦。
琥伊,你為兒子費盡了心思,卻不知道,他已找到了最懂自己的人。
這一天,即使是在遇到蘇淺醍之後,商略說的話也是難得這麼多。
夜晚,兩人躺到鬆軟的大床上,蘇淺醍戴著戒指的左手託著下巴,“你媽把這個戒指送給我,算是承認了我倆的關係,是嗎?”
“嗯。闖冥府這事動靜太大,她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我們的事肯定也打聽清楚了。這戒指於你有益,她這便是向你示好呢。”
蘇淺醍嗤笑,“哪裡是向我示好,分明是在討好你。”
商略微一聳肩,不置可否。
“可惜啊,她寶貝兒子把戒指的正確用法給‘忘了’,做孃的良苦用心,算是白費了一半~”
商略看著他翻著白眼,表露出鮮見的古靈精怪,不禁會心一笑,“用不上的東西,記它作甚。她本意也是為了我‘婚’後‘性’福,效果一樣的,算不上白費了。”
無視了野獸強調的字眼與暗示,蘇淺醍故意揶揄他:“母親的心沒白費,兒子的心意誰又懂了?你跟我這替她說話,怎麼卻不敢明白向她表示自己的關心!”
一千多年了,琥伊一直覺得因為自己對不起孩子,所以商略不肯跟她回族裡,所以百般討好,生怕惹商略一點不快,可是商略對著她從沒個好臉,提起回族的事更是冷得一秒變回路人。但事實上,商略這種懶憊的性子,哪裡有興趣去與她計較,野獸的世界很簡單,他不過是覺得有那些古板的長老在,自己回去不舒服,琥伊也要為難,故而一直不鬆口。蘇淺醍為他這種彆扭悶騷的行為深深不齒。
果然,商略又不說話了。
蘇淺醍盯著他,突然又自得地笑起來。
商略狐疑地瞥了他兩眼,猜不透他的心思,又覺得這副笑眯眯的小模樣實在勾人,於是恨得牙癢癢地撲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人們可能忘記了煮鬼影子的時候,野獸的回憶:
“打他!打他!打這個怪物!”
“商家那個孩子,真的太嚇人了!不會真是妖怪吧?”
“略兒,聽爹的話,不許和旁人打架,更不能傷害別人!你的那些能力,從今天起就忘個一乾二淨吧!”
“商家的兒子是個怪胎,他娘因此不要他,他爹也不讓他見人!可見天生是個不吉之物!”
“慎卿啊,你孩兒這個情況……現在鬧得村裡人心惶惶的,你看……實在不是村長不近人情,是大家共同的意見,還望你見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