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禁著惱於對方這種太過溢於言表的不屑與輕視。
姜與年面露羞惱,正要咬唇反擊,一個推測電光火石地閃過心頭,令他驚訝得一時失語。
早已習慣了蘇淺醍脾性的莫鑲很快就明白了蘇淺醍的意思,愕然道:“你是說,這是冥土?”
冥土,顧名思義,冥界的泥土,沾染了陰魂幽怨,也就不足為其了。
蘇淺醍嫌棄地撇開頭,在冥界的那半年,他和商略被熊姑娘使喚伺候一院子的花草,對這種土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莫鑲與姜與年面面相覷,他們剛才沉浸於蘇家慘狀,一時忘了,此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查出各處惡鬼作亂是否與蘇家有關。現在在蘇家發現冥土,難道真如熊姑娘所說,那些陰靈都是從蘇家這裡逃出冥府的?
要放以前蘇玉倫頂峰時期,那是絕不可能憑活人之軀、一己之力開啟人冥兩界界線的,更別說瞞著冥府放出這些罪魂,那麼此時的蘇玉倫,究竟該多麼可怕?
“我們得立刻通知驅邪界的人,即刻抓捕蘇玉倫,不能再放任他逃竄在外了!”姜與年肅然道。
莫鑲取出通訊用的符咒,反正蘇家這副情況,直接殺進來也沒什麼了。
他正要用符,蘇淺醍疾手攔住了他,“慢著!”
“怎麼了?”
蘇淺醍卻並不看他,他緊緊盯著一處,皺著眉衝出了小院,莫鑲與姜與年不解對視,跟著商略一起追了上去。
蘇淺醍鬼使神差般,什麼也看不進去,只一味朝著他的目的地,一片茂密竹林隨晚風搖曳,竹海聽音,似有空竹碎撞的空靈聲起,鵝卵石撲救的鵝腸小道被密竹擋了個嚴嚴實實,扒開這枝葉交纏的天然屏障,一間獨立世外的小祠堂赫然眼前。
蘇淺醍放慢腳步,踱了進去,悄然無聲地推開陳舊的木門,他非人的雙眼將屋內景象清晰地收入眼底。
紅木案臺,灰煙嫋嫋的香爐,熄滅的白燭,一冊翻開的經文,與供奉的黑白照中笑容明媚的溫婉女子。
蘇淺醍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可是從第一眼看到照片,他的心底,就隱約捕捉到了什麼。
他漠然地邁開雙腿,徑直繞過香案,進了裡間,然後在精貴的黃花梨老床上,看到了一個沉睡的文弱男人,那男子大概四十來歲,生得眉清目秀,他不用開口說話,也不做什麼,只是靜靜地躺在那,就讓人認定這一定是一個沒脾氣的文靜溫柔男人。
商略三人進來的時候,蘇淺醍就站在那男人床頭,面無表情,目光也很冷淡,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男人乾淨的睡眼,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睡著了卻露出孩子一樣空白單純的表情。
那一瞬間,莫鑲和姜與年先是為蘇家還有一個倖存者而大驚,緊接著他們就有種蘇淺醍馬上就會伸手掐死這個男人的錯覺。
商略看到外面的照片和這個男人的時候就明白了。蘇淺醍其實和他們長得很像,有那女子秀致柔軟的眉目和微笑的嘴,有這男人筆挺的鼻樑和削瘦的臉型,但是若非對他的五官熟悉入骨的人是看不出這種相似的,因為只要這三人活著、清醒著站在一塊兒,是人都能看出他們的差別,看出蘇淺醍更要涼薄的眼神和微笑,以及那不經意間流露的戾氣。
蘇雲蒸和他的妻子都是真正的溫和無爭之人,蘇雲蒸更是在他爺爺極度地寵愛保護下幾乎成了個透明的玻璃娃娃,不見人間疾苦,不懂名利爭端,這輩子就遭受過一次打擊,就再也沒走出這間祠堂。
關於蘇玉倫對這個長孫的疼愛,商略和蘇淺醍不會知道,莫鑲與姜與年的年齡也不夠他們去了解,事實上,他們倆都沒怎麼聽說過蘇雲蒸這個名字,因為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了,不論是外人,還是親人。但只要是兩大家族的父輩,都會清楚,蘇玉倫這個人,看似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