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也罷!”林沖搖了搖頭道:“兄臺執意不肯說出祖上的姓名,林某也不便多問,只是……只是我見你頭上扎著一方白色孝布,莫不是家中喪了先人?……”
那漢子突然軟了下來,眼中泛著淚光,抱拳道:“實不相瞞,小人今日接到兄長家書,說家母重病身亡,叫俺火回鄉奔喪。無奈小人流蕩東京數月,竟無個投身之所,盤纏用盡,因此當街賣刀,想籌措些路費,好回鄉為家母奔喪,以盡人子之責……”
“好個孝子!”林沖忽然跳將起來,先前還有三分酒意,此刻頓時全消了,他抱拳回禮道:“我林沖平素最喜歡結交孝義之人,適才多有冒犯,還望兄臺恕罪!”
“林沖?”那漢子眼中突然又泛出一道亮光,急忙問道:“你便是那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林教頭?”
林沖道:“我便是林沖,讓兄臺見笑了……”
“果真是你,林教頭!”那漢子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了,抱拳拜道:“早聞教頭大名,只是無緣得識,今日一見,實乃小人三生有幸!”
“兄臺快些起來!”林沖慌忙扶起那漢子:“林沖無德無才,如何受得起你這般大禮?”
“教頭威名,如雷貫耳,受得起!受得起!”起得身來,那漢子便憨笑著道。過了片刻,他忙又抱拳自我介紹道:“小人名喚‘雷剛’,山東泰州人氏,因在家排行老五,江湖朋友都管我叫‘鎮三山雷五’……若教頭不棄,叫我‘雷五’便是。”
林沖拍了雷剛一把,笑道:“既如此,林沖便不客氣了――雷五兄弟!”
“哎!”雷剛連忙笑著應了。
招呼雷剛再行坐下,林沖心中好奇,忙又問道:“適才聽賢弟提說自己姓‘雷’,又是山東泰州人氏,不知賢弟與先朝大將雷鵬是何關係?”
“實不相瞞,雷鵬正是小弟祖父。”雷剛抱拳回道:“俺祖父原是先朝守關大將,因奉命北伐中了遼人的埋伏,損兵五萬之眾,先皇震怒,要將他斬示眾,以謝天下。所幸朝中諸位大臣拼死進諫,俺祖父這才保住了性命。儘管如此,可朝廷還是罷了他的官職,命他回鄉養老――俺祖父心憂家國天下,卻不能領兵為國效力,因此終日買醉,鬱郁而死……”
“唉!”林沖嘆了口氣道:“我也曾聽說過雷老將軍被貶之事,可惜啊,一代將才就這麼埋沒了……”
雷剛也嘆著氣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只是小弟不才,辱沒了祖父的威名。”
“賢弟休要洩氣,你還年輕,將來必定大有作為……”好生安撫了雷剛幾句,林沖又喚了娘子再取來二十兩銀子,連同先前那一千貫錢,一同塞與雷剛手中。
“兄長,這可如何使得?”雷剛急忙推卻。
“你既叫我兄長,就好生拿著錢,早早回鄉替老母奔喪,他日你抱負得展,掙了銀子,再還我也不遲啊!”林沖再一次把銀錢塞到雷剛手裡,笑道:“賢弟,你就莫再推辭了,這點銀子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如何?”
“這、這、這……”雷剛吞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好。
“賢弟就莫再猶豫了,趁天日尚早,我也不留你,你早早上路吧!”林沖忽又拍了雷剛一把,吩咐道:“我後院馬廄裡有匹好馬,賢弟可騎了去,早日回鄉,好替老母送行……”
“既然兄長這麼說了,小弟若再不從,便是辜負了兄長一番好意。兄長在上,且受小弟三拜!”忽然間,雷剛又跪下了,“咚”、“咚”、“咚”,連連磕了三個響頭。
“賢弟――”林沖急急喚了一聲,無奈雷剛已經快磕過頭了,他叫喚也來不及了。扶得雷剛起來,林沖又回身抓起那寶刀遞與他道:“這是賢弟家傳的寶刀,林沖萬萬不可收受,賢弟還是自己留著,做防身之用。”
雷剛急忙退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