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腳底下別停。前邊那棵靠牆的大槐樹旁快走幾步拐彎!”
低低答應一聲,相有豹一邊不緊不慢拖拽著糞車順著道路前行,一邊悶著嗓門說道:“嚴爺,這還虧得您在四九城裡人面熟、交情厚,要不然。。。。。。誰還能有本事在這一時半會兒找著掏糞行當裡的人物幫忙?”
像是一隻停在蘆葦杆上的翠鳥一般。嚴旭手腳飛快地扒拉下來身上那件油布披風,摺疊成拳頭大小的一塊之後塞進了懷裡:“要說我尋著的這幫忙的人物。也得算是在潛行裡有一號的主兒。就憑著這輛有夾層活板的糞車,在這四九城裡可是趟過了不少戒備森嚴的豪門大宅,也都著實叫他得手了幾回。”
“嚴爺,我這一路走過來,可是見著菊社裡面的那些人物把各處衚衕口都封得死死的。這明面上都能擺出來這麼個八門金鎖的陣勢,暗地裡只怕也少不了絆腳的暗樁?您一個人就這麼朝著裡頭趟。。。。。。。”
“相爺,您可千萬甭打那硬朝著裡頭撞的主意!真要是我失風露醜,您可也先顧著自個兒脫身,千萬別折一個再饒一個!只要是有了您在外邊照應,哪怕是真有點啥事兒,那外邊的人可都還能有個主心骨!”
狠狠一咬牙,相有豹騰出來一隻手摸了摸懷中揣著的傢什囊,悶聲朝嚴旭說道:“嚴爺,左右今兒這場面是跟日本人做對,咱們可也就顧不上那些個江湖規矩、場面路數了!給您交代個實底兒——我這身上可帶著幾樣我師傅當年賞給我護身救命的玩意。今兒。。。。。。我可也就用上了!嚴爺,這丸藥您先拿著,說不定緩急的時候能有用!”
伸手接過了相有豹翻手遞過來的那顆蠶豆大小的藥丸,嚴旭只把藥丸朝著鼻端微微一湊,立馬便低聲驚呼起來:“這藥一股子腥味。。。。。。。相爺,您是要使上迷香、蒙汗藥一路的玩意?”
“今兒剛好有點小北風,只要是叫我佔了上風頭,這玩意能頂十來個幫忙的好手!嚴爺,說話就到那棵大槐樹了,您預備著?”
“得嘞,您只管走著!”
只是藉著相有豹緊走幾步拐過了衚衕口的功夫,嚴旭已然像是隻狸貓般從糞車把手上跳到了衚衕口的大槐樹後,手腳並用地朝著高處爬去。等得跟在糞車後盯梢的兩個菊社人物腳下加緊地追到了大槐樹下時,嚴旭已然悄沒聲地從樹上跳進了牆後的院子裡。
窮門小戶扎堆兒住著的四合院,從來都是外牆高、內牆矮,隔壁鄰居之間連腳尖都不用踮起來,伸著脖子就能瞅見隔壁院子裡誰家晌飯吃餃子。擱在自家窗臺下邊磊個雞窩養兩隻老母雞,說不好到傍黑的晌兒就得上人家院裡撿雞蛋。真有那臨街大門隔著遠的人家要相互往來,走牆頭上過去抄近道兒的場面也都早習以為常。
在靠著街面的高牆下頭半蹲著身子,嚴旭先就把腰後邊兩把半尺長的螳爪刀攥在了手中,拿捏著二虎把門的功架護住了身子前面,這才貼著牆根兒朝院子一旁的矮牆摸了過去。
擱在潛行之中,護身的兵器五花八門,可說到頭兒也都是些短小精悍的玩意居多。像是這形如螳螂刀爪,單面開刃、刀頭如勾的螳爪刀,在潛行護身兵器裡邊已然算得上是大傢什,輕易都難得有人耍弄使喚。
更兼得螳爪刀刀刃上頭彎勾上還都由巧手匠人打造出來百十來個米粒大小的鋸齒,一刀下去劃拉出來的傷口參差不齊、皮肉翻卷,瞧著就叫人心頭髮怵,所以還有了個絕戶刀的名頭。這要不是心裡頭存了見血傷命的念頭,潛行中人壓根都不碰這兇名卓著的兵刃。
拿手裡螳爪刀輕輕把矮牆上一塊鬆動的磚頭推到了隔壁院子裡,嚴旭在磚頭落地之後,側耳傾聽著周遭左近的動靜。好半天之後,方才慢悠悠地從矮牆上探出了眼睛,仔細打量起了隔壁院子裡的情形。
能扎堆兒住在這小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