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中響徹。
沈玉衡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彷彿都被穿透了一般,她的七竅之中,瞬間有鮮血流下。
胡亂的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液,沈玉衡掙扎著從權玉的身下爬了出來。
如今箭雨已經停了下來,整片大地之上一片狼藉,血色在沈玉衡所在的位置蔓延,遠遠看去,彷彿是陰陽道兩旁的彼岸花一般。
沈玉衡的不遠處,已經被業火燒成一片灰燼的夭霽被微風一吹,頓時四散不見。
誰能夠想到,昔日的魔將竟然落得個如此的結局呢?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顫抖著撫上權玉的身體,卻只觸到一片的冰涼冷硬。
黃泉已斷,那個總是笑著的姑娘,如今卻已經成了地上的一具死屍。
她說要保護她,如今就真的拿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她。
“權玉,權玉你醒醒,你還說好要給我抓海獸呢。”
沈玉衡抱著權玉的身體,哪怕明知道自己如今這樣做是徒勞的,卻還是期望著自己這樣能夠讓懷中的人醒一醒。
血液漸漸的從她的七竅之中流下,她的手臂緊緊的抱著權玉已經漸漸冰涼的身體,眸中的淚水早就已經決堤。
若有若無的歌聲漸漸響起,像是在那廣袤大海之中海妖帶著蠱惑的聲音一般。
那渾身的肌膚都已經乾裂的男人甩著魚尾,驕傲的揚著下巴,曼妙的歌喉盡情的歌唱著。
像是來自於地獄的讚歌一般。
遠方渾身棕毛的異族忽然之間都頓在了原地,竟然沒有一個敢動彈一分的,彷彿已經被什麼人下了定身術一般。
一片雪色之中若隱若現的天劫宮在此刻也驟然開始晃動,海妖的歌聲漸漸的擴散,最後攻佔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權玉的身上,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夠伸手給她擦一擦眼淚,告訴她,別哭。
沈玉衡從沒遇見過一個這樣的姑娘。
她對她的好熱切又純粹,她雖然是個姑娘,渾身卻都帶著一股子平常男人都沒有的英氣。
爽朗,朝氣蓬勃,無時無刻都是對自己帶著難以言喻的自信。
她就像是一團火,將她心底的所有陰暗都驅散。
她的身上帶著光,走路帶著風,坦坦蕩蕩的來,光明磊落的去。
哪怕是在面對著一個很有可能也喜歡著蚩尤的人,她所展現出來的,依然是自己最赤誠的一面。
這個世間,怕是再也無法有這樣純粹的一個人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血淚糊了滿臉,沈玉衡死死的抱著權玉的身體,整個人都哭成了淚人。
海族的歌聲還在不斷的迴響著,那漫天的雪色似乎都漸漸凝涸,最後漸漸被一片赤紅所掩埋。
那原本有著傾世容顏的人的身上流出大片大片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轉瞬就開出妖異的花朵,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刀鋒之上,他的身後是洶湧的大海。
“你不會死……哪怕是搶,我也會把你的魂魄從幽冥界搶回來!”
沈玉衡緊緊的抱著權玉的身體,在權玉的耳邊呢喃著,彷彿許下了什麼生死不離的諾言一般。
她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忽然之間站起了身,手中的長劍再次出現,長劍之上的嗡鳴聲不絕於耳,和海無幻的歌聲混在一起,成為一種奇異的旋律。
就像是一曲哀歌。
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軌跡,鮮血不斷的從沈玉衡的嘴角溢位,然而她的動作卻仍然沒有停歇。
頃刻之間,她就被染成了一個血人。
***
“這是,海族的歌聲!”
女子猛然站起,長裙帶的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