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中這些天開了好幾家白麵兒館子,背後戳著的財東就是菊社裡面的人物!”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麼?那白麵兒館子裡露臉戳杆子的是街面上的混混頭兒賽秦瓊,他可是老早就跟菊社裡面那些個日本人扯上勾連了”
“還有那位齊家行三爺,不也是死抱著日本人大腿不放,見天兒的擱在菊社左近轉悠麼唷,掌櫃的,您這酒菜沒上錯了地方吧?我們可沒要這麼好些的吃食”
“沒錯兒!是那邊那位爺聽你們哥兒幾個說得熱鬧,專門自個兒掏腰子叫我給您幾位再上五斤羊雜碎,捎帶一人半斤正經的衡水老白乾!”
“哪位爺呀?”
“那不就是坐在那兒唉,剛才還坐那兒聽您幾位扯閒篇兒呢,這一眨眼怎麼就不見人了?”
裹緊了身上穿著的一件舊棉袍,嚴旭打從剛才坐著的那間二葷鋪子裡出門後,立馬腳下飛快地鑽進了二葷鋪子旁邊的衚衕中,照著衚衕牆面上畫著的潛行花押暗記,不過一壺茶的功夫之後,便在一間門臉不大的雜貨鋪前停下了腳步,朝著雜貨鋪門前沒精打采的迎客夥計低聲問道:“有昨兒晚上點著的南香麼?”
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那瞧著就是多少年沒睡醒過一般的迎客夥計回手朝著雜貨鋪裡一指:“點著的南香倒有,就不知道您是第幾爐?”
默不作聲地朝著那迎客夥計比劃出了左手拇指與右手食指,嚴旭左右看看街面上無人,這才悶著嗓門低聲說道:“爐中早有香,上門為酬神!”
只一看嚴旭比劃出來的手勢,那看著沒精打采的迎客夥計立馬端正了身形,朝著嚴旭微微一揖:“沒想到是潑法金剛嚴爺到了!您快裡邊請,大掌把子都溜溜兒候了您一晚上了!”
同樣朝著那迎客夥計微微一揖,嚴旭一邊抬腿朝著那冷冷清清的小雜貨鋪裡走去,一邊卻是翻手將五塊大洋拋上了半空,口中兀自低聲叫道:“五行齊至!兄弟引路辛苦!”
閃電般地打從肩頭扯下了備著替上門主顧撣掃塵土的大手巾,迎客夥計甩弄著胳膊將毛巾抖成了一片翻花滾浪般的模樣,絲毫不差地將嚴旭拋在半空中的五塊大洋捲到了大手巾裡邊,再將那大手巾朝著自個兒肩頭一搭,一邊伸手接著從毛巾裡掉落下來的五塊大洋,一邊卻是低聲朝走進了雜貨鋪門中的嚴旭叫道:“百無禁忌!我這兒謝過了嚴爺厚賞了!”
也不接應身後那迎客夥計的話茬,嚴旭自顧自地繞過了橫在店堂中的櫃檯,撩開了櫃檯後小門上低垂的門簾,慢悠悠地走進了小門後狹窄的過道中。也都沒在那狹窄的過道中走上幾步,嚴旭卻又停下了步伐,抬手朝著空蕩蕩的過道前面一揖:“潛行後輩學生嚴旭,求見大掌把子!”
壓根都聽不出來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聲音,一個頗帶著幾分憊懶的雲遮月嗓子,飄飄忽忽地在狹窄的走道周遭響了起來:“既然是同行人物求見大掌把子,可有上門拜帖、過檻長香?”
“有心誠一片作拜帖,備恭敬十分當長香!”
“行走之間,可有拖泥帶水?坐臥之處,可曾掛甲留痕?!”
“行雲走雨,身不帶半分泥水,坐梁臥柱,從不敢卸甲怠跡!”
“拜見大掌把子的規矩,可還記得?”
伸手在自個兒腰間左右一拍,再輕輕跺了跺雙腳,嚴旭很是坦然地應道:“還請大掌把子駕前護法驗看?”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潛行規矩
老話說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擱在四九城中尋常百姓身上而言,倒從來都是丁點錯處沒有的活法。可要擱在清華園中這些個做學問的人物身上,卻是壓根做不得準。
斟字酌句著書立說、皓首窮經拾遺補闕,孤燈照狼毫筆下字字珠璣,寒窗映端硯池中點點晶瑩。只待得做罷學問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