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黑影低笑著朝段爺一拱手:“既然段爺這麼敞亮,那我還真有個事兒要求著段爺您辦了——明兒早上搗藥衚衕口兒,我要見著段爺您威風八面、領著手底下人掃了那拍花子的窩兒!四九城裡能鬧出來多大動靜,您就得鬧出來多大的動靜!”
忙不迭地點著頭,段爺沒口子地答應著:“這沒二話!”
“還有個在搗藥衚衕左近的叫花子,手腳全廢、口不能言!段爺您讓您手底下人照應著他點,別叫他死太快,能多遭一天活罪,就叫他遭一天活罪!”
“這也容易”
“還有炕腳那小匣子,段爺您也賞了我?”
“成!”
忙不迭地轉聲摸過了那裝著幾件首飾的匣子,段爺費勁地回身把那小匣子雙手遞了出去:“這位相好的,您收著”
話剛出口,段爺眼前猛地一花,那原本就站在自己眼前的黑影一個鷂子翻身,一絲動靜也不帶地推開了窗戶躍出了屋子,卻是朝著手裡頭捧著那小匣子的段爺扔下一句話:“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
耳聽著那說話的動靜由近及遠,段爺渾身上下頓時冒出來一身透汗,原本身上帶著的七分酒意也早跑了個無影無蹤!
就人家這身來無影、去無蹤的功夫,還有這江湖路數懂了個十足十的做派,只怕是從今往後、自己的腦袋上,就得掛著一把開封府裡才露過臉的虎頭鍘,只要是自己一個不聽招呼,那虎頭鍘說話可就能切了自己腦袋瓜!
許是瞧見那驟然竄進屋裡的黑影並沒拿走自己的首飾匣子,方才還嚇得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野戲子頓時跳起了身子、一個箭步竄到了炕沿旁,不由分說地將段爺捧在了手中的首飾匣子抱到了自己懷中,顫抖著嗓門低叫道:“還好這人還沒搶走了這首飾匣子!爺,這**堂口的人倒還算得上給您幾分面子,也就給您遞了個話兒,倒還真不是奔著求財、求氣來的”
眼睛裡兇光一閃,段爺抬手把那才納了幾天的外宅野戲子摟在了懷裡:“嚇著了吧?這事兒我可是對不住你啊,把外邊的事由招惹到你這兒來了”
膩著身子半躺在段爺那肥碩的身板上,那剛被段爺收了外宅的野戲子頓時撒嬌撒痴地擰巴著嗓門叫道:“可真是嚇死我了爺,您可得給人家弄個能定驚安神的玩意來!”
嘿嘿低笑著,段爺微微地晃悠著肥碩的腦袋,悶著嗓子答應道:“成!你像要什麼都成!”
眼睛一亮,那瞅著了發財空子的野戲子頓時來了個獅子大張口:“那我要個簪金八樣的頭面!”
“成!”
“這宅子也小了點兒,我瞅著過去兩條衚衕有套四合院挺寬敞,也清淨”
“給你!”
“還有”
不等那獅子大開口的外宅把話說完,段爺一雙肥厚的巴掌已經死死地捂住了那外宅野戲子的口鼻,口中也是斷斷續續地低聲悶喝道:“都給你爺都燒了給你!”
驟然間叫段爺捂住了口鼻,那原本就身子嬌弱的外宅野戲子壓根都掙扎不開。扒拉著段爺的巴掌甩弄了沒幾下,頓時便蹬直了雙腿!
靜靜地坐在炕沿上,段爺一直等著懷裡頭那外宅野戲子的身子都僵冷透了,方才鬆開了兩隻巴掌,抓過了放在炕桌上的小酒壺,把那早冷透了的山西老汾酒一飲而盡,這才抬腿從炕沿上跳了下來!
從那野戲子屋裡尋出來條捆雜物的繩子,段爺先把那繩子都僵硬了的野戲子掛到了房樑上,這才點著了屋裡的油燈,藉著那點豆子大的光亮,裡裡外外地把屋子裡礙眼的玩意收拾了一遍,整治出了個野戲子自尋短見的場面。
這通忙活下來,屋外邊也已然見了幾分天光。胡亂在水盆裡洗了把臉皮上冒出來的油汗,段爺抬步出了那沒住上幾天的院子,直奔著巡警局而去,催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