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事兒呀?!我說哥哥,給兄弟交個實底兒,當年收拾殘湯剩水的時候,得著啥好處沒有?”
“都是倒了秧子的買賣,裡外也都叫上門催債的洗了個乾淨。還能剩下啥好處叫哥哥我得著?這也就是趁人沒留神,收拾了那剛叫人梳攏了的清倌人一回”
“嚯這還叫沒得著好處吶?趕緊說說,那清倌人是怎麼個模樣?活兒倒是練齊全了沒有”
嘴裡頭追問著些上不得檯面的故事,白癩子早忘了自己還站在一張長條凳子上邊。腳底下一個沒站穩根基,整個人頓時怪叫著從那長條凳子上橫拍下來,大頭衝下地朝著青石臺階上磕了過去!
眼瞅著白癩子的腦袋就得在青石臺階上撞成個爛西瓜的模樣,站在一旁的邢老八也壓根都沒能來得及伸手拉扯一把,從滿目chūn書寓門前燈籠照不著的一側yīn影中。卻猛地躍出個乾瘦的身影,伸著一雙胳膊在白癩子身上一拽一提。頓時將白癩子輕飄飄地提成了個雙腳著地的模樣。
渾身都叫嚇出來一層白毛汗,雙腳站在地上的白癩子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已然在生死之間走過了一遭,頓時一屁股癱軟在地上,扯著嗓門呻吟叫喚起來:“哎呀我的個親孃祖nǎinǎi啊這可是要罷了我了”
站在白癩子身邊,那剛伸手救了白癩子一命的乾瘦人影只有一雙腳露在了燈籠光芒照耀之下,卻是壓根瞧不明白眉目。似乎是瞧著白癩子嚇得著實可憐。那條幹瘦人影猶豫了片刻,方才朝著白癩子低聲說道:“這位總催,您沒傷著?”
雙手在地上連撐了好幾下,白癩子總算是靠著邢老八拉扯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驚魂未定地伸手拍著自己胸口叫道:“這三魂七魄都差不離叫嚇得走了位了。傷著沒傷著我可還真不知道”
依舊是低沉著嗓門,那站在yīn影裡的乾瘦人影只等著白癩子喘勻了一口氣,這才開口朝著白癩子說道:“勞動這位總催朝裡邊通傳一聲,就說是火正門中胡千里,求見段爺!”
瞪圓了眼睛,白癩子先是盯著始終站在yīn影中的胡千里看了好一會兒,再又扭頭看了看扶著自己的邢老八,這才開口朝著胡千里問道:“火正門裡的人?這火正門我可聽說,昨兒晚上珠市口兒大街上一場大火,生生就把火正門堂口給燒成了白地?怎麼著,堂口裡出了這麼大事兒,您這位火正門裡的人物還有閒心思來逛書寓?您這心可真夠寬的”
像是壓根都沒聽見白癩子的絮叨,胡千里只等到白癩子說完了那番車軲轆話,這才朝著白癩子與邢老八再一拱手:“還得辛苦兩位總催通傳一聲!”
朝著白癩子擠了擠眼睛,邢老八橫過了身板,一屁股坐到了放在滿目chūn書寓門前的長條凳子上,乜斜著眼睛看向了胡千里:“您這位爺怕也是不常來書寓?辛苦?這世上可也得有白辛苦的事兒不是?”
就像是說相聲的捧哏一般,白癩子立馬吊著嗓門接應上了邢老八的話頭:“說得是啊!這大冷的天兒,我們哥倆這裡外裡的來回忙活。鞋底兒可都”
尋常慣用的討賞話還沒說完,胡千里已然舉步跨過了橫在門前的那張長條凳子,徑直朝著滿目chūn書寓裡走去。也都還沒等邢老八與白癩子伸手阻攔胡千里,一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黃皮子卻叼著一塊大洋竄到了長條凳子上,瞪著一雙烏黑的小眼睛看向了邢老八。
眉花眼笑地從那隻黃皮子的嘴上取下了大洋,邢老八與白癩子頓時換了臉sè。蜜著嗓子朝已然走進了大門中的胡千里招呼起來:“嘿喲我的爺,我們哥兒倆這兒謝過您賞了!您看這大晚上的,您腳底下可千萬慢著些,我們這就給您掌燈”
話還沒說利索,已然走進了書寓大門的胡千里卻是嘬著嘴唇輕輕打了個唿哨。伴隨著那唿哨聲驟然響起,那隻蹲踞在長條凳子上的黃皮子猛地一個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