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在林子裡的馬也都叫人下了黑手,一匹匹全都叫人拿刀挑了蹄筋,全都倒臥在地上掙扎輾轉。看馬的幾個丁夥也都叫人拾掇了個乾淨,就連遠遠藏在草窠子裡的倆暗樁也都趴在地上,都像是壓根都沒聽見動靜便叫人抹了脖子的模樣,一腔子血都流乾了。
平心而論,打從鐵槍綹子戳杆子、立字號那天起,倒也真不敢說丁點虧都沒吃過。有幾回撞見了保鏢行裡功夫了得的硬手。叫那些個打出了真火的鏢行達官爺追殺得落荒而逃,倒也當真狼狽難當!
可像是今兒這樣,連對家的面兒都沒見著,四九城裡露了臉的二十幾號人和城外邊早早預備接應的十幾號人就叫人弄得灰頭土臉,捎帶著給廢去了七成丁口的戰力。。。。。。
就這份窩囊勁兒,怕也是口外綹子裡的頭一份了吧?
像是叫那敦實漢子鐵青著臉的模樣嚇得不敢開腔,除了幾個傷了眼睛的鐵槍綹子丁夥偶爾發出一兩聲低微的呻吟,其他那些身上帶傷的鐵槍綹子丁夥全都咬牙忍住了傷口傳來的痛楚感覺。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
而在那堆篝火左近,幾個沒帶傷的鐵槍綹子丁夥在彼此間拿眼色對過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推舉出那年紀大些的鐵槍綹子丁夥湊到了那敦實漢子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一包擠壓得變了形的硬麵餅子遞了過去,帶著幾分討好的口氣朝那敦實漢子說道:“掌把子的,您這可也好幾個時辰水米沒打牙了,好歹吃點兒。。。。。。”
話還沒說完,那背靠著老槐樹坐著的敦實漢子已然閃電般地轉過了頭。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兇狠地看向了那上了些年紀的鐵槍綹子丁夥,像是要出言斥責一般。但在轉眼的功夫之後,那敦實漢子卻又微微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了那包擠壓得變了形的硬麵餅子:“老徐頭,你們幾個招呼著兄弟們也都吃點兒!林子外面瞭哨的倆人。也都給他們送去!”
乍然間聽見那敦實漢子開口稱名道姓,老徐頭頓時大驚失色地低叫起來:“掌把子的,您這。。。。。。”
苦笑半聲,那敦實漢子微微搖頭嘆道:“綹子裡的兄弟信得著我,這才推著我做了這票買賣的掌把子!可眼下。。。。。。。我肖九兒當真是對不住兄弟們!等接應的兄弟們到齊了,我瞅著咱們還得另選個掌把子出來。。。。。。”
朝著肖九兒連連擺手,老徐頭扭頭看了看篝火旁悶頭坐著的幾個鐵槍綹子丁夥,再看看遠處或坐或躺的其他人等,這才轉頭朝著肖九兒低聲說道:“掌把子的,您這話可千萬說不得!鐵槍綹子打從戳杆子、立字號那天訂下的規矩裡頭,可從來都沒臨陣換將這一條!再者說了,這出外做買賣,從來也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路數,兄弟們自己心裡也全都明白。眼面前雖說是沒能得著個旗開得勝的場面,可這哪兒就能全怪掌把子您?”
雖說老徐頭是壓低了嗓門說話,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哪怕是耳語聲也都能傳出去老遠。幾個在篝火旁坐著的鐵槍綹子丁夥猶豫片刻,也都挪動到了肖九兒的身邊,七嘴八舌地朝著肖九兒低聲說道:“掌把子的,凡事都講究辦個全須全尾,您這時候可不興撂挑子的!”
“掌把子的,您這時候要撒手不管,那兄弟才真是坐蠟了!”
“綹子裡預備著接應咱們的兄弟裡頭,可再沒人能比掌把子您更出挑兒的人物。那您就是想叫旁人頂了您掌把子的交椅,那可也沒人敢接應不是?”
長吁了一口氣,肖九兒沉吟片刻,方才朝著圍攏到了自己身邊的幾個鐵槍綹子丁夥說道:“話都說到這兒了,我要再多說什麼。倒也顯得矯情!可咱們這鐵槍綹子裡的一些規矩,我倒是覺著在這趟買賣裡邊。。。。。。得改改了?”
眨巴著眼睛,老徐頭頓時介面應道:“掌把子的,您吩咐?”
“以往綹子裡出門做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