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二話,這就上秤桿子稱雞!”
鬨然響起的叫好聲中,鬥雞場子的莊家站在條凳上連連拱手,眼睛卻乜斜著盯著站在一旁的健壯漢子冷冷喝道:“還有句話也得說在頭裡,要是這隻挑場子的雞輸了,這位小爺也沒錢賠出來,那可真沒二話,他自己應了要吃光我這場子裡的雞屎!”
話音落處,鬥雞場子裡的夥計已經把專門用來稱量鬥雞重量的專用平秤搬了出來。()黃銅戥子擦得精光四射,用來捆鬥雞的精細浸油網繩一根毛刺都不見,就怕在捆綁鬥雞的時候擦傷了羽毛嘴爪。黑烏木的平秤竿子上,暗金色鏤空的準盤星閃爍生輝,襯得稱杆上三個小字格外醒目。
依舊站在條凳上,鬥雞場子的莊家似乎想借此機會為自己的鬥雞場子揚揚名聲,扯開了一付雲遮月的嗓子大叫道:“老少爺們上眼,老北平湯瓢兒老號做的鬥雞秤,多一根雞毛都能顯出來的傢什,可別說兄弟這場子欺生壓人!”
場面撐開,帶葉子的油竹杆子掃淨了地皮,鬥雞場子的莊家邪眉稜眼的從罩著黑布幔子的鬥雞籠子裡取出了一隻花斑毛色的雄雞放進了場子中間。
與此同時,押注的太平桌上也穩穩當當地擱上了兩塊大洋,外加一大團油紙託著的雞屎。
有喜歡玩鬥雞的主兒話多,開場前就唸叨著這老北平自打前明那會起就有了民間的鬥雞場子,銅錢元寶金鎦子,翡翠瑪瑙貓兒眼,哪樣值錢的東西都上過押注的太平桌。
有撞見了踩場子踢館的主兒,耳朵鼻子眼珠子血糊糊剜下來,大腿胳膊肉片子熱騰騰切下來,那也是隔個三年兩載就能聽說一回……
可這押注的太平桌上擱著一團雞屎,只恐怕是開天闢地頭一遭了吧?
今兒這事,透著邪行!
而且那抱著只老瘦公雞的健壯漢子也不是個怕事犯慫沒心思的主兒,當著看熱鬧的這麼多街坊,一張嘴嘎嘣脆的說出來個章程——無局不爭,無注不賭!既然自己能認賭輸了當著大傢伙的面兒吃雞屎,那莊家怎麼地也得弄個利物彩頭才算是公平!
也不多要,就兩塊大洋!
老話都說打溼了腦袋還怕再剃頭?鬥雞場子的莊家一咬牙一跺腳,也就認了健壯漢子開出來的下注盤口,自當是給自己這鬥雞場子長長人脈了!
而且健壯漢子也不較真,看著鬥雞場子裡實在是找不出一隻跟自己手裡這隻老瘦公雞相同份量的鬥雞來,也就開口認可了鬥雞場子裡養的任何一隻鬥雞都能下場,著實的光棍無比!
輕輕捋著花斑鬥雞那刻意修建過的羽毛,鬥雞場子的莊家得意地揚聲叫道:“我說這位小爺,也別說咱北平爺們欺負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明跟你說吧,咱這隻鬥雞有個名號叫鎮官園!調教出來後才鬥了三場,可哪場都是不把另一隻鬥雞叨死不算完!識相的,利索吃了桌上那雞屎,也省的你那老公雞給叨死了,你還得替它摔老盆打幡兒做頭七!”
夾槍帶棒的陰損話語,自然是勾起了圍觀人群的一陣鬨笑。可健壯漢子卻是不急不惱,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那隻老瘦公雞從雞籠子託了出來,抱在懷裡仔仔細細地捋順了髒兮兮的雞毛,這才呲牙朝著那鬥雞場子的莊家一笑:“就您手裡那隻雞,精氣神調教得都還真不錯!可架不住凡鳥哪敢碰鳳凰?不信您瞅仔細了,看您那隻雞敢不敢動我手裡這隻炸脖兒鳳凰?”
說話的檔口,健壯漢子已經把手裡那隻老瘦公雞放進了場子裡。伴隨著掃場子的油竹稈子在場子中間一磕,整個鬥雞場子裡立馬沸騰了起來:“打嘿!上去叨死它!”
“上啊……早起沒餵食是怎麼地?”
“嘿喲……可惜了的,今兒要是莊家敢收,我還真敢把家裡老房子都押進去!就這也叫鬥雞?這不就是送死去的麼?”
紛亂的叫喊聲中,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