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褂,見人不笑不開口,怎麼看都是一副面團團富家翁的做派。
可要是讓真跑過江湖場面的爺們細看起來,且不論這二位青、洪幫‘勿’字輩的舵把子眼睛開合之間偶爾閃過的絲絲寒光,只看這二位爺隨身跟著的七八個跟班抬腿走路時那片塵不起的功夫,再瞅瞅那些個跟班後腰裡凸出來的洋槍輪廓,自然也就明白這二位一臉笑模樣的富家翁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倒是早早就坐到了最外邊一張太師椅上的珠市口兒巡jǐng頭兒段爺,依舊是平rì裡那敞懷疊肚的粗憨模樣,身後也就站了兩個沒jīng打採打著大哈欠的巡jǐng。只一見了那些四九城裡戳杆子立字號的混混頭兒,幾乎是癱坐在太師椅上段爺立馬就能蹦起來,搶前一步先跟那些個趾高氣揚的爺們打招呼、套交情。尤其是見著了青、洪幫兩位‘勿’字輩的舵把子時,段爺那一個揖作得都能貼了地皮,全然看不出平rì裡段爺掌管珠市口兒地面時的威風煞氣!
再論整個場面上來回竄得最勤快的,自然非熊爺莫屬了。
從大早上火正門裡擺開椅子開始,熊爺就吆喝著手下那幫子青皮混混從左近商鋪裡抬桌子、搬碗碟,預備點心果子,整治開水茶葉,活脫脫就是一副內廷大總管的模樣。
待得四九城裡戳杆子立字號的爺們到了場面上,再跟熊爺搭胳膊、攏肩頭的見禮完畢,總得挑著大拇哥朝熊爺亮一嗓子:“熊爺,收拾得好場面!”
而熊爺也是扯開了嗓門大笑出聲,一邊把人朝著排好了的座次上引領,一邊把那謙遜的話語吼得震了一條街:“兄弟我杆子低矮窮倒騰,也就是個湊合!湊合啊!”
好容易等得請來鎮場子、壓檯面的爺們來齊,熊爺環顧著珠市口兒大街上擠得水洩不通的圍觀人群,擰著眉頭吆喝起來:“嗬,這大錢鍋伙還真是講究人扎堆兒的地方!四九城裡這些位跺跺腳半座城都晃悠的爺們都來齊了,他們這些個跟人約場面的正主兒倒是不見人影?!難不成是。。。。。。慫了?”
或是尖細、或是粗豪的笑聲,頓時從那些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爺們口中迸發出來!
四九城裡戳杆子、立字號的爺們,任誰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出來的天下,手裡頭少說也有幾條人命,生生死死的場面也見得夠了,要說心狠手辣那都是輕的,總恨不得自己的對手、仇家斷子絕孫才好永絕後患!
可架不住這四九城裡混混場上的規矩,但凡是有人認慫服軟,那就不能再取人xìng命,也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對手、仇家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殘喘。午夜夢迴時,多少次都是被夢裡舉著小攮子刺來的對手、仇家驚出了一身大汗?
尤其是那些入了鍋伙的青皮混混,依舊是在混混行裡廝混求活,手段卻是愈發的下作yīn狠。雖說明面上還不會招惹到自己身邊來,可誰心裡頭對這幫子鍋伙裡的混混不犯嘀咕?!
要不是奔著有人豁出去跟鍋伙裡的混混擺場面死磕、沒準還能弄死幾個讓自己看著糟心的鍋伙混混來說話,誰樂意大清早的就穿得七牽八絆的坐人面前來擺譜?
就憑著珠市口兒姓熊的這傢伙那張臉面?
姥姥!
從鼻孔中擠出了幾聲冷笑,在地安門左近戳杆子立字號的一位爺捏弄著嗓門接上了熊爺的話茬:“熊爺人面大、場面大、本事也大,說不準這大錢鍋伙的人一聽是熊爺攢出來的場面,也就掂量著自己的分量,橫是不敢來了吧?要不。。。。。。熊爺打發個人去催催駕?”
臉上掛著笑容,熊爺的心頭卻把這開口接話的爺們罵了個八方通透、祖墳生煙!
四九城裡戳杆子立字號的爺們,誰手底下都有幾個被打慫了的角sè入了鍋伙,誰也都擔心這幫子已經全不要命的傢伙會發了瘋、不顧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