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大事了罷?”
老十六儘管已是及時停住了話頭,可廳中原本的緘默卻已是被打破了,這不,老十六方才住了嘴,老十四已是滿臉笑嘻嘻地湊了過來,扳著弘晴的肩頭,一派親熱狀地試探了一句道。
“不曉得,小侄接到皇瑪法口諭就直接來了,到這會兒還在迷糊著呢,十四叔莫非知道些甚麼?”
論及裝糊塗的能耐,弘晴只會在老十四之上,斷不會在其下,又怎可能會被其套了話去,但見弘晴一臉茫然狀地攤了下手,輕輕巧巧地便將球踢回到了老十四的腳下。
“嘿,天曉得到底發生了啥,這大半夜的,爺都睡下了,卻被提溜了來,當真憋悶得緊,得,不扯了,呆會也就該知曉了。”
老十四顯然並不相信弘晴的託辭,不過麼,也沒打算再糾纏下去,畢竟今夜之事實在太過陰暗了些,著實不是可以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討論的,隨口敷衍了一句之後,便即閃了人,顯見也怕被弘晴拽著反問個不休。
“噌噌噌……”
老十四這麼一退縮,廳堂裡登時又安靜了下來,眾阿哥們全都神情肅然地呆立著不動,氣氛自不免壓抑得令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在院門外響了起來,眾阿哥們的視線立馬齊刷刷地便全都望了過去,隨即便見張廷玉領著幾名披甲持刀的大內侍衛從院門處的照壁後頭轉了進來。
“陛下口諭。”
張廷玉沒理會眾阿哥們的各異之眼光,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廳中,神情肅然地環視了一下眾人,一本正經地開了口。
“刷!”
張廷玉此言一出,一眾阿哥們不管樂意不樂意,那都是得趕緊跪倒於地的,這不,只聽一聲悶響過後,廳中所有人等已是齊刷刷地跪滿了一地。
“聖上有旨意,著所有阿哥盡皆跪於此地,好生反省自身,不得喧譁,不得擅離,違令者,殺無赦!”
張廷玉壓根兒就沒給眾阿哥們甚情面,宣佈完了老爺子的令諭之後,也不給眾人發問的機會,轉身便領著人自去了,這等架勢一出,登時便令滿廳的阿哥們盡皆傻了眼……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戒得居的主殿臥房中,老爺子雙眼微閉地斜靠在錦墊子上,榻邊立著二人,一者是手按刀柄、一派雄赳赳氣昂昂狀的大阿哥,另一人則是正淺吟低唱地背誦著唐詩的三爺,除此之外,再無旁人,唯有一炷安魂香在嫋嫋地燃著。
“衡臣。”
到西跨院傳完了旨意之後,張廷玉一刻不停地便又趕回了主殿臥房,這一見老爺子似睡非睡地斜躺在榻上,匆匆的腳步不由地便是一頓,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回話,卻不想老爺子已是睜開了眼,面無表情地輕喚了一聲。
“微臣在。”
這一聽老爺子點了名,張廷玉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疾步搶到了榻前,恭謹萬分地應了諾。
“那群混賬行子可曾鬧事?”
老爺子側了下身子,語氣極為不屑地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諸位阿哥皆已奉旨反省,並無旁的舉動。”
老爺子可以隨意地罵阿哥們,可張廷玉卻是沒那個膽子胡亂附和,回答起來自也就謹慎得很。
“嗯,爾且到東跨院走一趟,代眹好生問問那忤逆子,眹何曾虧待於其,究竟是何居心,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去罷。”
老爺子並未對張廷玉的話加以置評,而是神情凜然地給出了道旨意,話雖說得不算狠戾,可言語卻是誅心得很,當即便令張廷玉滿頭滿腦門的汗水狂淌了下來。
“是,微臣遵旨。”
張廷玉雖是心驚不已,卻不敢多有遷延,更不敢有甚進諫之言,緊趕著應了一聲,急匆匆地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