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名戈什哈之言,秋山猛然抬起了頭來,朝著遠處的倭軍營地一看,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便更陰沉了幾分,自不敢大意了去,這便一跺腳,高聲嘶吼了一嗓子。
“嗚,嗚嗚,嗚嗚嗚……”
秋山的命令一下,自有傳令兵可著勁地吹響了號角,淒厲的聲響中,數百名疲憊無比的將士們紛紛從血泊裡站了起來,飛快地檢查了下手中的槍支,衝上了戰位,靜靜地等待著倭軍的再次強攻。
“報,大帥有急令!”
就在清軍的戰鬥準備方才剛展開之際,就見一名渾身大汗淋漓計程車兵從樓道口衝了出來,疾步搶到了秋山的身後,緊趕著一躬身,將一封信函遞到了已聞聲轉過來的秋山面前。
“哦?”
一聽是老十三的急令,秋山自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伸手接過了信函,撕開封口,從內裡取出了張密信,飛快地掃了一眼,臉上已是露出了釋然的神色,但並未多言,僅僅只是側頭朝著跟在身邊的戈什哈紛紛了一句道:“去,將塔山叫來。”
“喳!”
秋山這麼一下令,那名戈什哈自是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應了一聲,順著城牆向北跑了去,不多會,便已是陪著滿身是褐色血跡的塔山又轉了回來。
“末將參見秋將軍!”
一連兩天的苦戰下來,饒是塔山身強力壯,到了此時,也已是筋疲力竭了的,雙眼裡血絲密佈,雙頰微凹,顯見已是到了強弩之末,只是精神卻尚可,並不曾有甚懈怠之情緒,這一見到秋山的面,緊趕著便是一個標準的打千,恭謹地行禮問了安。
“大帥有令,爾即刻率本部兵馬趕到嵐山山口,就地設防,以阻敵軍。”
秋山並未有甚寒暄之言,直截了當地便下了命。
“這……,秋將軍,末將若走,這宇治城……”
倭軍攻城在即,顯見接下來必是一場死戰,若是旁人,能得脫此苦厄,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可塔山倒好,不單不喜,反倒是遲疑了起來,疑惑地看著秋山,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無妨,爾且先撤,老夫且頂過一輪,隨後便至,去罷。”
秋山並未多加解釋,只是面色肅然地一揮手,便要就此將塔山打發了開去。
“秋將軍,還是您率部先撤,末將願為斷後!”
一聽秋山如此說法,塔山登時便急了,沒旁的,秋山手下攏共也就四個被打殘了的營,四名千總死得只剩下塔山一人,一半多的兵力如今都編在了塔山麾下,他若是率部這麼一走,城頭上不就只剩下三百不到的守軍,又沒了火炮支援,哪可能擋得住倭軍的強攻,毫無疑問,留下來斷後,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少囉嗦,給老子滾!”
耳聽著倭軍那頭號角連響,顯然攻擊已是即將展開,秋山自是不想再在此事上多糾纏,這便面色一沉,毫不客氣地呵斥了一句道。
“喳!”
這一見秋山發了火,塔山自是不敢再多言,只能是含淚地磕了個響頭,而後一躍而起,高呼了一聲,率領著一眾手下衝下了城門樓,高速穿城而過,一路向嵐山山口衝了去。
“都愣著作甚,準備戰鬥!”
秋山默默地目送著塔山所部衝下了城牆,心底裡一股子複雜難明的情緒頓時便湧了起來,沒旁的,老十三的命令是讓他秋山率部先撤的,可秋山卻不願如此行了去,而是將這等生的希望給了塔山,至於他自己麼,卻已是做好最壞的準備,當然了,大戰在即,這等心思,秋山自是不會表露出來的,這一見留守計程車兵們皆驚疑不定地愣在當場,秋山立馬便板起了臉,厲聲呵斥了一嗓子,頓時便嚇得那幫官兵們全都忙不迭地轉回了身去。
“島田君,能否拿下宇治城就在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