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的穀物粥咕嘟咕嘟響。
刷牙洗臉,魔笛手掐住水鵲的臉頰,讓他沒辦法掙脫,刷牙時還格外注意了照顧那唯一一顆長好了的小尖牙。
魔術師略過一眼,“看起來這小鬼發育得不錯。”
雖然只有一顆尖牙,但是已經成形了。
魔笛手:“嗯。”
讓水鵲吐了水,又往溼紅的口腔裡塞了小豆蔻和丁香,他說:“嚼。”
混合香料也用於清潔牙齒。
因為尖牙的意義重要,吸血鬼格外注意口腔健康。
水鵲聽話地嚼了嚼,再吐走。
魔笛手滿意了,他抱著對方到篝火邊坐下。
盛滿穀物粥的兩個木碗由學徒遞過來。
魔笛手可以長時間不進食,如果他餓了,他會捕食山間的動物。
他是一個罕見的素食吸血鬼,意思是不吸食人血。
為了避人耳目,在人類學徒面前做做樣子,他還是淺淺喝了一口粥,放下碗。
用勺子盛著溫熱的粥,送到水鵲嘴邊。
四分之一混血的血族,應該是五穀雜糧都能接受。
水鵲吃了一勺子,面露難色。
好難吃。
沒有調味料的,粗糙的穀物粥,水鵲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嚼到了未褪的穀殼。
他小聲地呸呸兩下。
魔笛手恍然,看來應該是和他一樣的素食吸血鬼。
雜戲演員不知道去哪裡了,魔術師在遠處的河邊釣魚,學徒們只會做難以下嚥的穀物粥。
草木灰在木柴的火焰中飛舞。
魔笛手找不到能夠差遣的有用人手。
他抱著水鵲回到最後面的車廂,放到軟墊上,“我去捕獵,很快回來。”
魔笛手用了一個極動物化的詞彙。
捕獵?
水鵲看他沒拿任何弓箭離開了。
他實在沒明白對方在打什麼啞謎,馬戲團的成員說話是奇奇怪怪的。
水鵲還對自己的身世毫無所覺,他在猜想對方綁架自己是不是由於什麼懸賞,或者是希望他在馬戲團當學徒。
可是當學徒的話,他們應該把目標放在活動靈便的小孩身上。
他拍了拍褲腿上沾的灰塵,剛剛吃粥時一點點草木灰撒到他腳背了。
水鵲抿了抿唇,他環顧了長車車廂,空無一人。
悄悄扯下魔笛手掛在廂壁上的斗篷。
他的柔韌性很好,上身往前曲腰,手捏著斗篷,仔仔細細擦了擦自己的腳背。
草木灰弄走了。
腳背恢復乾乾淨淨的樣子。
水鵲左右瞥一瞥,斗篷推到木鉤子底下的地板,假裝這是風吹掉的。
反正是人販子,拿一下斗篷擦腳怎麼了?
風吹動車廂壁的窗簾,日影投下來。
窸窸窣窣的,幾個人的鞋跟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你沒看錯吧?真的是伯爵家的小少爺?”
“當然,不然魔笛手還能一夜之間憑空多個這麼大的孩子?”
“我以為是我的酒沒醒,看錯了……”
“我皮酒袋裡的麥芽酒是不是被你偷喝了?你這個該死的老鼠!”
吵吵鬧鬧的說話,水鵲撐著手,往後縮了縮,躲在車廂角落。
最後的這一截車廂,門鎖在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