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淋了一手水。
“一。”
這個聲音每天都會響起,莫名令人感到熟悉又怪異。
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哪裡呢?
對方並不回答他。
也許只是他的幻聽吧。
水鵲坐到玻璃房的右下牆角,那是除了盥洗室外,宿舍裡唯一外界看不見的死角。
最近所長巡視的次數好像多起來了。
他心中隱隱不安,不想每次半夜夢醒都看到玻璃牆上貼著的一張人臉。
水鵲坐在牆角,腦袋一點一點。
他每天都很困,一安靜下來就極容易睡著。
半夜警報聲鳴笛,研究所核心區燈火通明。
水鵲被人推醒了,他睜眼一看,周圍分明空無一人。
10提醒道:“到實驗室去。”
水鵲不明白,但他仍舊照做了。
臨走前,不忘撕下新一天的日曆紙。
今天是12月30日。
水鵲輕聲自言自語:“零。”
那道聲音今天沒有倒數,所以他自己補上。
空地上好多人在匆忙亂跑,像是無頭蒼蠅,有的是實驗體,有的是研究員。
好奇怪。
整個研究所的建築物都擴散攀緣滿了藤蔓。
一柱柱嗆人的黑煙,濃重地升起在夜裡,把月亮染成血紅色。
研究所的建築物在燃燒。
有一棟只剩下磚塊與混凝土共同構成的炭化骨架。
水鵲從混亂當中穿過。
世界末日到了嗎?
可是已經喪屍末日很多很多年了。
不過,他好像聽說過新喪屍王,有這樣毀滅與蘇生並存的能力。
火焰濃煙滾滾裡,長出的藤蔓卻更加粗壯。
10說:“草地裡有一把匕首。”
不必再多提醒。
水鵲走過去,彎腰撿起來。
那把匕首上面刻著研究員的編號,是他不太熟悉的號碼,大約是匆忙逃跑的時候落下的。
巨大的藤蔓與樹根,每一根橫截面將近成年男人寬大,中心是從生命科學與再生技術實驗室蔓延出來的。
水鵲翻越樹根,需要攀上去,再坐著滑下來。
重複的幾次,終於從外面進入到他所屬的實驗室內部。
異常混亂。
所有儀器都成爛泥一樣砸在地上。
頭頂的天花板像篩子,簌簌往下漏粉末。
“咳、咳咳。”
周圍太多灰塵,水鵲掩住口鼻,低聲咳嗽。
一根藤蔓察覺到外來者,從他腳底下穿過,然而只是輕輕蹭了蹭,沒有選擇攻擊。
視野模糊不清,黑煙繚繞,水鵲扶著牆壁往內側走。
終於能夠隱約看見……
藤蔓與樹根齊齊纏成繭狀,包出一個人形。
“嗬嗬……!”
水鵲聽到綠棕色的繭子裡,傳出所長的掙扎聲音。
意識到他過來,藤蔓緩緩移動剝開一些。
向外露出中年男子灰白的面部,生機正在不斷流失。
喪屍王呈現完全體形態時,融合在火與木當中,沒有人形。
水鵲能看出來,對方與所長正陷入僵持當中,因為絞成繭子的藤蔓也正在逐漸變得炭黑。
水鵲有些疑惑,他問腦海中的那道聲音,“……他是為了救我而來的嗎?”
這裡的他,顯然指向的是喪屍王。
雖然這麼問好像很自作多情,但是這間實驗室的實驗體只有水鵲一個。
藤蔓也沒有攻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