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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禮的禮生是村中少有的讀書人,高聲說了好一段祝福的吉祥話,才停頓了一會兒,清嗓子道:“李石、雲心結百年之好,行婚之儀吉時已到,恭迎新人入禮,三揖三拜——!”

眀冀一晃神,彷彿那禮生唸的名字是他和水鵲的。

反應過來時,依言躬身拜堂。

禮生高聲又道:“都言同甘易,莫道共苦難,共飲合巹酒,相親不相離——”

一個瓠瓜剖了兩半,盛著酒水,中間連繫著的紅線晃晃蕩蕩,眀冀垂眸,酒水一飲而盡。

瓠瓜本身是微苦的,美酒卻甘甜。

水鵲蓋著紅喜帕,還要避免被賓客人群當中的老翁看見真容,只能撩開一點點,大約從外面可見範圍控制在下巴尖處。

他喝得匆忙,差點嗆到,有兩三滴酒水濺到喜服上。

村中人成親,又是清貧家庭,當然沒有什麼鳳冠霞帔那般華貴。

眀冀穿的是大紅通袖袍,水鵲外面罩著的是同樣大紅色的寬袖襦衫,裙裳尺碼小了些,讓他呼吸也悶著一口氣。

酒水打溼了襦衫的衣襟。

不過好在吉禮程式快要結束了,水鵲被送入新房中。

早在之前,他們就商量好了,先靜觀其變,如果那老翁非要什麼兒媳,肯定會潛入新房來見新娘子,以雕刻木人,塗欽午和眀冀在外宴客時,時刻留心老翁的動靜。

水鵲只要在新房裡等待他們的訊號就可以了。

紅帳幔,軟被褥,床裡還堆著喜果。

水鵲有點餓,他撿了一顆紅棗嚼了嚼。

新房在屋子最裡側,外面的交談聲不怎麼能聽見。

水鵲不知道等了多久。

忽而有一道穩當的腳步聲,那人推門而入,紅燭輕搖,水鵲垂著腦袋,喜帕還在頭上,他只能看見地面上一個高大影子。

沉默地走近了,一身酒氣。

“眀冀?”

水鵲試探道。

無人回應。

他於是自己掀起了蓋頭,看到果然是眀冀,蹙起眉,問道:“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那老翁如何了?鐵牛還在外面盯著嗎?”

酒氣熏人。

眀冀平日裡很少沾這玩意,酒量不好,如今連神色也不似往日鎮定,頗有一種遲鈍的沉滯感。

直愣愣看著他不說話。

很漂亮。

掀了蓋頭的小新郎。

睫毛垂垂似鴿羽,眉間貼了花鈿。

因為不滿,雙目俏生生地盯著自己。

水鵲找了找,桌上沒有醒酒湯。

眀冀喝醉的情況,本來就在計劃外。

高大青年走過來,亦步亦趨跟著他,也不說話。

身上除了酒氣,還有溫醇的木沉香。

見水鵲坐回床上,他也跟著坐在床邊。

水鵲猶疑地問:“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好看。

眀冀沉默不言地盯著他。

在水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薄唇忽而覆蓋在他唇上,如獸一般輕輕舔舐。

水鵲瞪大了眼睛。

嘴巴被舔得溼漉漉的。

視野一陣晃動顛倒,後背已經躺在柔軟被褥上,入目是鴛鴦帳頂。

水鵲去推了推醉得頭腦不清醒的眀冀,“你做什麼呀……現在可不是親暱的時候。”

被推開了些許的青年,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