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垂了自己的眼睛,聲音雖有些低啞,但平靜而淡然:“我已經沒事,下週會正常上班。林氏和我的合作會……一如既往。”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先生,我……”林嫣然慌亂地擺手,原來,人家以為自己是來催業務的。
楚雲樵沒有抬頭,事實上,抬頭也是黑霧一片。林嫣然的聲音模糊而遙遠,但“楚先生”三個字卻清清楚楚地敲在他的心上,讓原本就窒息難耐的心臟越發地被擠扁壓碎。
“我……很好,不勞……你們……費”。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他已經徹底陷入了那片黑霧中。意識消失前,他似乎看到林嫣然驚惶心痛的臉。
探望(2)
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像枯葉一樣倒下,林嫣然的心驟然一痛,那種痛的感覺異常熟悉,彷彿很多年前就常常經歷的一樣。但她顧不得去考慮那種熟悉了,跨前一步,扶住男人那異常清瘦的身體,迅速將他放平。另一隻手已經熟練地解開男人的羊毛線衫和襯衣釦子,動作熟悉得讓她自己都詭異萬分。
下一秒,她已經邁到大門口,猛地拉開門,衝著在門口轉圈的那個人大喊。
“快進來,他暈倒了。”
那個男人面色一沉,迅速跨了兩步,把她一推,衝進門去。
只觀察了幾秒,男人迅速地從楚雲樵身上掏出一瓶藥,倒出幾粒,把他的下巴一捏,順勢塞進他嘴裡。這邊,已蹲下作著規律的掌上壓。
“他……沒事吧?”站在那個男人身後,看著那個男人異常熟練的動作,林嫣然嚥了一口唾沫,輕輕地問。
“你說呢?”男人頭也不轉,聲音中有勉強壓制的隱隱怒氣。“這種屬於急救的動作我最近幾乎天天做。可是,我拼盡全力救回來的抵不上你們一句話!”
“我……沒有。”想到臨進門時,這個男人交待的話,林嫣然微微有些緊張。可轉念一想,自己根本連話也未曾說過幾句,又哪裡談得上刺激二字?
男人不搭腔,手上的動作加了些力道。幾分鐘後,才慢慢站起來,轉過頭,盯著林嫣然。
“我真的……沒有說什麼,這位先生……”林嫣然被曾濤的目光逼得後退了幾步,聲音顫抖著。
“我姓曾,叫曾濤,是他的私人醫生,不是什麼‘這位先生’!”曾濤上前一步,又逼近了林嫣然。
“曾先生,你……你好。”
“我不好。你看看他這個樣子,我當醫生的能好得了嗎?”曾濤說著,忽地一閃身,躺在沙發上的楚雲樵就完全暴露在林嫣然面前。
他靜靜地躺在那兒,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生氣。臉是白中泛著青的,唇上不帶一點顏色。單薄的身體像一片紙。
“他……到底怎麼了?”
“他的胃不好,做過切除術,現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他的心臟也不好,右心室已是二級衰竭;因為胃切除術,他貧血;因為心臟的問題,他日常的活動受限……總之,他渾身上下都是病。”
曾濤瞄了一眼林嫣然,後者的目光沒有移動,緊緊地盯著他的身後沙發上的那個人。眼中已開始有水氣在升騰。
“他這樣的身體本來需要日常好好地保養,可他,專注於工作,專注於回憶,專注於……”看了林嫣然一眼,曾濤突然剎車,轉了話題。
“進入夏天以來,他的情況一直不好。胃痛,心衰讓他幾度進出醫院。一個多月前,他又一次因為胃上的問題出院,正好我因為家裡有事,離開了他幾天,回來後就發現他發高燒,被轉去了ICU。聽護理人員說,他在那幾天天天夜裡溜出病房,天亮才回來。有一夜,狂風暴雨,回來後就發高燒了。”
林嫣然緊緊地咬著自己的指頭,什麼話也不出來。
“可是,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