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那就多謝了！二千大洋已經交到賬房，過了數了，這人我就帶走了！若是過了一個月，我們家老爺覺得好的話，那我就再來續交包銀，若是我們家老爺……那我就把人給您送回來，掌櫃的，您就放心吧！”胖女人說道。

“這樣吧，你給我留個地址，若是有什麼事情，我也好派個人去瞧瞧！”袁嬌嬌說道。

“那好，那我就給您一張我們老爺的名片！我們家老爺在金陵城可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掌櫃的，您儘管放心，我們是不會賴賬的。”胖女人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這位太太，您先上車，我還有幾句話跟花兒姑娘說。”袁嬌嬌說道。

胖女人上車去了，袁嬌嬌轉過身，握了握金花的手，然後又理了理金花的旗袍領子，就像她每次送金花出局子一樣，我覺得袁嬌嬌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捨，有淚花在閃爍，袁嬌嬌抬起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然後才對金花說道：“花兒，你跟著媽媽也有十多年了，也風光過，也大紅大紫過，這次出這趟局子，也是為了咱們整個怡春院，媽媽也是沒法子，你別怪罪媽媽！”

“袁媽媽，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你只要記住你答應過金花的那些條件，金花也就算是沒有白去闖這一趟死門關！袁媽媽，你可挺好了，若是我金花活著走回了，你可別賴賬啊！”

“花兒，你就放心吧！媽媽在這個行當裡幹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更何況咱們還立了字據，不是嗎？”袁嬌嬌說道。

“那好，袁媽媽，那我可就走了！”金花說著，回頭看了看怡春院的大門，又看了看我和嚴媽，然後轉頭上了黃包車。

我的又一個姐妹就這麼離去了，生死未卜，我長久地長久地站在那裡，只是默默地望著黃包車遠去的方向。

“君言，你看，站在牆角里的那兩個人好像是納蘭公子和謝秘書啊！”嚴媽推了一把還呆呆地看著遠處的我，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牆角說道。

我順著嚴媽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確實，牆角里站著的兩個人，一個是納蘭，一個是謝秘書，看樣子，納蘭很激動，似乎和謝秘書爭吵了起來。

我悄悄地往前挪動著，盡力不讓他們發現我。

待我接近了那個牆角，我模模糊糊地聽到納蘭合適生氣地說：“謝秘書，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怎麼能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的母親呢？我的母親知道了，我的父親很快也就會知道的，你這算是什麼朋友啊？”

謝秘書似乎很委屈地說道：“納蘭，你該醒醒了！你也玩得太過火了，本來當初帶你來這個地方是為了讓你散散心，開開眼界，可是你怎麼就迷上了這個地方，居然還……還愛上了這青樓裡的一個姑娘！納蘭，不是我要說你，是你太單純，這青樓女子的感情，那怎麼能當真呢？你看看你現在，每日竟然還都住在了青樓裡，你一個月那麼大的開銷，伯母怎麼會不起疑心？伯母問了我好多次，問你一個月怎麼會花那麼多的錢，你讓我怎麼說？怎麼替你隱瞞？開始的時候，我還替你瞞著，可是後來實在是蠻瞞不住了，不是我要出賣你，我這是為了你好，納蘭，我勸你還是儘早地從青樓裡拔出來，不要再痴迷下去了！你的這段感情，我看就到此結束了吧，伯母很快就要來金陵城了，你也該收斂性子，好好讀書去了。”

“謝秘書，你的好意我領了，不過，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就不勞你費心了，你不肯幫我也就算了，還告訴了我的母親，還說是為我好！算是我納蘭瞎了眼，交了你這麼個朋友，從今日起，咱們倆各走各的，互不相干！”納蘭說著，就要往怡春院的大門走去。

“納蘭，你不能再去了！”謝秘書說著，就拉住了納蘭的胳膊。

納蘭將謝秘書的手扳開了，道：“我的事，你以後不要再管！我也沒有你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