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口氣聽起來倒像認識了一段時日。
“哪裡!雜誌有好評,是編輯們的才幹和能力,我又不管事,一點功勞也沒有。”徐楚倒是有自知之明。
“出錢老闆能做到像這樣也不容易,徐先生不必太謙虛。”花佑芬哈哈一笑。
大概她對徐楚的態度太過熱絡了,引起他身旁的女人不悅,豔麗的臉冷凝著。花佑芬自己也察覺了,收住笑,閉上了大嘴。徐愛潘也悶不吭聲,兩個人都不知道徐楚和身旁女人的關係,但在社會打混久了,在任何場合,都夠聰明得不主動去問那些身旁帶著女人的男人,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因為,結了婚的男人,身邊帶的,不見得是他們的太太,搞錯了的話——那多尷尬。
徐楚似乎也沒有向他們介紹身旁女人的打算。花佑芬瞄了他左手一眼,無名指上嵌著一圈金燦燦的環戒。她收回視線,和徐愛潘交換一眼無言。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天色已暗了下來;從車窗裡望出去,看到的淨是一團黑。這樣的氛圍下,不說話實在教人很難受。徐楚不時會說笑幾聲,仍是沒有什麼顧忌;花佑芬見狀,有的沒有的又和他攀談起來,聊得不亦樂乎,也不管他身旁那女人的臉色。徐愛潘識趣地閉緊嘴巴,心不在焉地漫眺著一團黑的窗外影致。
“……你以為呢?徐小姐?”她人在漫不經心中,卻聽徐楚說著,忽然叫問著她。
“啊!?”她猛醒過來,有些尷尬。她根本沒在聽他們談話,但又不想多事,胡亂地點頭附和,想就此矇混過去。
卻不料徐楚濃眉一挑,銳利的眼由後視鏡盯著她,沒完沒了地。“徐小姐也是這種想法!?男人像動物,女人則像植物?動物是野蠻、危險的,帶侵略性;植物是奉獻的,是包容性?”
什麼!?徐愛潘暗暗皺眉。他們竟生熟不忌談到這種話題?不由得轉頭對花佑芬皺皺眉。
“怎麼?”花佑芬笑擋開她顰蹙的額眉,存心推她下水似的說:“你不是常說男女之間就像動物和植物一樣?一個侵略,一個等待和承受;還說愛情是種墮落,大凡天下女人的墮落,都是自作自受!”
後視鏡中的徐楚濃眉又是一揚,眉眼欲笑非笑的,像昨夜晚風裡那相似的神情。
“哪有!?我哪在那麼說!?我——”徐愛潘本能地辯解,情緒有些急,一急便就口吃:“我——我是有說過後面的——但——前面——什麼動物——我沒——沒——哎!”愈說愈不清楚,急得瞪眼大叫一聲。
不知道花佑芬存的是什麼心,沒來由地扯她趟這渾水。這種話,能在陌生從面前這般毫無顧忌的亂說嗎?真不知道她腦袋哪根筋故障掉了!
“我開玩笑的,你別這麼緊張!”花佑芬笑不停。“但你小說裡寫的那些,什麼‘男人是肉慾的動物’、‘受荷爾蒙控制’什麼的,總沒錯吧?”
徐楚的女人皺眉了;徐楚則嘴角噙著笑,耐人尋味地。
“徐小姐說的也沒錯。”他聲音略略低抑,不知是要替徐愛潘解圍,還是落實她的指陳。“泰半的男人受慾望支配,有慾望才能產生動力和熱情。如果說男人是受荷爾蒙影響的動物,那也沒有什麼不對。男人間一切的慾望、競爭與活力,都是由荷爾蒙而起。它們的確使男性原始的動物性增強——嫉妒、殘忍、憎厭、競爭等等。不過,別忘了,它同時也使男人的熱情加強。總歸一句,有慾望才有熱情。”
“說得真好!”花佑芬竟然鼓起掌。
徐愛潘別開臉,車窗上映著她模糊的容顏。她維持十年的相思惦念不變,但有沒有一輩子不變的感情呢?她實在很想知道。花佑芬質疑她這份感情的“純粹度”與“實質性”,她自己也慢慢起了猶豫。到最後,她會只是在愛個幻影嗎?在愛一個她心中虛無的image?這十年,她遲遲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