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我認識了人生中第一個女朋友,忙著談戀愛的人爹媽都能忘記,何況廖叔呢。
接到老媽電話那天我正接受廠裡考核,因為廠裡要提拔一個生產部副部長,我的希望很大,但是接過電話我便放棄了考核,直接打車去了馬頭村。
電話里老媽告訴我廖叔人不成了,他想見我一面。
再見到廖叔,他正好端端的給人理頭,我還以為他是想我了,以這種手段哄我回來,可是看他面相我就知道他是真不行了。
廖叔面如金紙,瘦的幾乎脫形,雙眼乾涸無神,雖然強撐著給人理髮聊天,但氣喘急促,汗如雨下,看到我他示意我坐下,繼續給人理完頭髮才坐在我對面道:“串子,三年多沒見你了,你高了,人也成熟了。”
我心如針刺般的疼道:“廖叔,我回來看過你幾次,但每次你都不在……”
他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惦記著廖叔,只要你過的好,我就安心了。”
我眼淚奪眶而出道:“廖叔,咱們彆強撐了,去醫院裡看病成嗎?你別擔心沒人照顧,我……”
“別傻了孩子,我這種人還能不知道自己生了啥病?沒救了,渾身都是癌細胞,早就擴散了。”
“廖叔,我、我……”我真想放聲大哭,狠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把他接到身邊。
“別難過了,人總是會死的,難不成廖叔要當老妖精?”說罷他嘿嘿一笑起身道:“串子,我也沒啥東西留給你,錢都捐給村子建學校了,給你剃個發財頭吧。”
“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兒,給你剃個頭的力氣還是有的。”
“可是之前你說運道可請不可截?”
“是啊,你不懂事時想以不正當的手段獲取利益那叫截運,可現在你事業發展的挺好,也願意自食其力,我給你剃個發財頭就是請運,別多想了,廖叔豈能害你。”
聽他這麼說我哪敢反駁,坐上椅子後他取了一個乾淨白布罩在我身上道:“一直想把手藝傳給你,看來是沒機會了,今天反正咱爺兩沒事兒,我就給你說說剃頭這門手藝吧,否則可真要帶去地下了。”
我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道:“廖叔您說,我聽著呢。”
“世上的門類行當老祖宗說有三百六十行,但無論多少行都脫於十三個門類,也就是成語說的五花八門,咱們剃頭匠這行就是八門中風門一行。”
“剃頭匠人分腥、尖兩道,尖道就是專門打理頭髮為生的人,過去大街上挑著剃頭擔子走街串巷找生意的,現在就是理髮店裡的師傅。而我則屬於腥道。”
“腥道的匠人原本不是給人理髮的,而是行刑的劊子手,行的刑罰名為髡刑,也叫割發刑。這個割發可不是隔斷頭髮這麼簡單,髡刑其實是斷人陰發的一種手段。”
“陰發?是什麼東西?”我不解道。
“人之毛髮生於精血,陰發就是人體內的精血,髡刑可以阻斷精血生髮,古人為了凸顯身份,高官豎冠,士大夫豎巾,這些都是需要蓄長髮的,而髡刑之後人毛髮不生,成了禿頭,古代也沒有假髮可用,外出見人禿個腦袋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臉面的罪人。”
“所以髡刑者必然懂得奇門之術,三國時期,魏國一名髡刑官叫宋儈將他行刑多年心得寫了一本《幽冠奇談》說的就是髡刑手段,到他時可不僅是阻人毛髮再生這麼單一了,甚至可閉人生育、阻人運道,總之其中一些手段駭人聽聞。”
聽到這兒我甚至忘了廖叔身染重病,驚訝道:“這麼說來剃頭和下蠱差不多了?”
“蠱為蟲還需養,而下蠱的手段再高明,也有跡可循。可髡刑只需要一把刀便在不知不覺中讓你成鬼或是為仙,既神奇無端又恐怖詭異,所以千萬不要得罪剃頭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