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著誘人的粉紅,像是醞釀著想說什麼。
“咳咳!”埃爾文先生臉色陰沉地湊了過來,一把摁住了躍躍欲送的女兒:
“李維!我說做你們這種事業的,現在就想個人感情,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要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談戀愛那不是害人嗎?”
“哎?”李維都沒來得及回答,薩勒芬妮就一臉失望地插話:“爸,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談啊?”
“你別說話!”老父親氣得想要爆炸。
“總之,李維——我現在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事了。”
“你們的事業我願意支援,薩勒芬妮我也管不了她這孩子人傻,性子又倔。她非要和你們一起做事,我肯定是攔不住。”
說著,埃爾文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唯一的條件就是,在事業成功之前,不要讓她正式加入你們的組織,也不要讓她和你有過深的私人關係。”
“這個我可以答應。”
李維理解埃爾文的心情,但他還是感慨於對方的天真。
這位老企業主,還是把他的同行們想得太好了。
當皮爾特沃夫撕下文明與和平的假面,當敵人的屠刀真的落下,那可就是草要過火、石要過刀、人要換種是非要株連九族、洗燒淨盡不可的。
到時別說是薩勒芬妮這樣的協助者,哪怕是敵人內部的同情者、異見者、甚至是無辜者,都可能被一併牽連進去。
在那種情況下,狗路過了都得捱上兩刀。
“我不能保證壞事不會發生。”李維鄭重承諾:“但我可以保證,只要我還活著,迦娜還活著,就一定會用我們最大的力量去保護她!”
“好。”埃爾文像憑空老了幾歲:“薩勒芬妮,就交給你照顧了。”
“額”注意到女兒驀然亮起來的眼睛,他又及時補充:“我的意思是讓你好好保護她,你踏馬不要多想!”
“還有,既然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那我們就必須商量商量,之後該怎麼做。”
埃爾文的屁股和腦袋,都轉得很快。
一來,剛剛的訴苦會的確感染到了他;二來,女兒都已經跑了,他想不跟著跑也不行了。
於是埃爾文馬上就為李維分析起現在他們首先先面對的麻煩:“還是你們一拍腦袋想出來的,那個給學徒工漲待遇的問題——”
“學徒工和掛靠工的待遇都還可以漲,那包身工怎麼辦?”
學徒工至少是自由人。
掛靠工依附於主家,但現在埃爾文都跟了領風者,那他們也跟自由人無異了。
可包身工,卻是埃爾文從外面包工頭手中租來的臨時工,說直接點,就是奴隸。
他們的生命、財產、人身自由完全被控制在那些包工頭手上,甚至每天上下班都有包工頭派人專門監視接送。
接回去之後還要再搜一遍身,防止這些奴工在工廠裡得了什麼獎賞、掙了什麼外快,自己偷偷藏著,沒有上交主人。
“所以我以前補貼那些包身工,也都是隻補貼一些吃的、用的——如果直接給錢,又被包工頭髮現的話,那他們可就要倒大黴了。”
“現在你一口氣就要給他們漲十倍待遇,該怎麼漲?”
“總不能把那麼多錢全換成山珍海味,給他們吃了吧?”那些包身工自己能捨得嗎?
“還是說我們先給他們存著?”包身工連自由都沒有,幫他們把薪水存著,那不就是一輩子都不打算發了麼?
“或者乾脆就,先不給他們發?”那更不行。不患寡而患不均。學徒工和掛靠工都發了,就包身工不發。這不是人為製造群體分裂麼?
“不能替他們贖身麼?”李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