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個夠。”她笑完了給自己總結著。
“怎麼啦?”
“我給艾思一巴掌。”
“幹嘛打人?”
“他要娶我,夏阿姨批准的。”她又哈哈地大笑。
於而龍突然冒出一句:“打得好!”他老伴反對他,儘管她並不喜歡艾思,但女兒粗暴地對待求婚的人,以後誰還敢登門:“怎麼說不該動武。”
“媽,我表演給你看,該打不該打?”於蓮摟住柳娟,裝出艾思死皮涎臉想親嘴的模樣:“你們說,還有別的辦法叫他頭腦清醒嗎?只不過一下,可不得了啦,他捂著個臉,乾嚎著,疼得在地板上打滾,然後又嗷嗷地爬起來踮著腳跳,那份德行,哦,還記得那年,菱菱養的黑狗,遭開水燙的那回,艾思真是狗急跳牆,恨不能從樓上蹦下去。”
於而龍不相信:“裝蒜,會疼到那種地步?”
他女兒又大笑起來:“他是才從醫院拔了牙,就趕來求婚的呀!”
哈哈哈哈,全家都笑得合不攏嘴,柳娟都笑出了眼淚,確實,自從於菱被保釋出來,充軍發配以後,頭一回屋裡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我實在有點抱歉,下樓時對他說,對不起!我是通關手,乾媽從小對我就講,打人最疼的了。他端著下巴頦,哼哼唧唧地:‘領教領教,要是通關手長在那些工宣隊的手上,你的《靶場》,你的謠言,早和你弟弟做伴去了!’”
然而,歷史並不常如人意。
倘若眼前的年輕姑娘,於而龍思忖著:恐怕就辦不出如此張狂的舉動,而且也不會創造出“小船靠岸”的愛情理論。於蓮,是一朵帶刺的三月玫瑰,弄不好會扎手,是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那蹄子是不大饒人的。但是,和於而龍並駕齊驅划著舢板為他指路的姑娘,卻以石湖方式表達她的興趣和性格。
齊頭並進的船隻,由於水流的力量,往往不善駕馭就相互碰撞,因此,需要一點熟練的技巧。這位自告奮勇的同伴,好幾次似乎無心地將船頭歪過來,害得於而龍差一點來不及閃避。
她嘻嘻一笑,一種富有心機的慧黠:“你挺會使船。”
“實不相瞞,我是個打魚人。”
“鬼才信咧!”她看著那身挺括的制服,十分肯定地說:“你不會是省裡來的幹部?”
“為什麼是省裡?”
“那我估計對了,從首都來的。”
“也許可能吧!”
她微笑地說:“看你的風度,有點像。”
於而龍笑了,他記得有一回在國外,去看一家著名的藝術劇院演出果戈理的名劇《欽差大臣》,主人錯把他當做周浩同志,而把“將軍”、部長當做普通陪同人員,鬧了一場誤會。看來,這副派頭把年輕人給征服了。
“反正你是個不小的幹部,也許是下來私訪的吧?”
“瞎說。”
“給我們呼籲呼籲吧!”
“呼籲,我能給你效什麼勞呢?”
“其實也不是為我,是為魚。”
一提到魚,於而龍來了精神,這個年輕姑娘使他越發地感到親切。
她咬咬嘴唇,終於侃侃地談起來:“……你看到那一連串的樁子了嗎?要圍湖造田呢!造田當然是件好事,但是,造一畝田要花費多少勞動力,多少錢哪?倒也不用去講了,算政治賬嗎!可是破壞了生態平衡,連鰻鱺魚都沒法迴游產卵啦!”
於而龍由不得鄭重地看著這位替魚類講話的姑娘,從她講到的生態平衡,可以肯定她是一條在石湖生長,見過海洋大世面的小鰻魚。
“石湖的紅荷包鯉都快要絕種了,你給那些目光短淺的人講講,造一畝田,打雙千斤,所能提供的蛋白質,也不如一畝水面的魚類提供得更多。去年,從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