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白天,但這個空間內卻幽深昏暗如夜。
灰色的穹頂下,三層球面結構將所有照射進來的光線過濾,只保留有限的光亮潑灑在下方的巨腦上。
數十根粗壯有力的觸手穿過穹頂,扣住球面的同時又用觸手上的吸盤吸附住穹頂。
這些觸手彼此纏連,編織成一個網兜,將那顆巨型的暗紅色大腦包裹在中間,就像是呵護著嬰兒的搖籃。
搖籃中的巨腦表面透亮如釉,因穹頂落下的微弱光芒而散發著一種神性的光輝。
仰起頭向上看去,帶有晶狀體表面的凹槽就如同一個個小型的艙室,密密麻麻,形成環繞式蜂巢一樣的觀感。
再看仔細一些的話就能注意到,部分的艙室中似乎是有東西的,存放著縮成一團的人形生物。
他們的身體弓著,姿勢如蝦,但頭卻抬起,將臉對準中央的巨腦。
透過半透明的晶狀體,下方的玩家可以看見他們的模樣。
冰冷,肅穆。
蒼白的面孔了無生氣,平靜的面容不起漣漪。
額頭有第三隻眼,是與蛋生人、畸形人截然不同的構造。
原生人。
他們是血肉文明的原生人。
高處的艙室映著他們垂眸的臉,如漫天神佛恭坐靈山,顯出一些莊嚴的氛圍。
成千上萬根管帶從周圍肉質牆壁的艙室中伸展出來,向著中央高懸的巨腦延伸出去,如紐帶般連線起艙室和巨腦。
觸鬚搖籃、巨腦、艙室裡的原生人和萬千管帶共同組成了這副充滿超現實主義的畫卷,一時間令在場的所有玩家都感覺到一種震撼。
“嗡——”
腦海空靈處,教堂中常聞的那種管風琴聲響悠揚傳出,顯得尤其莊重。
這一聲也點醒虞良,令他深深感受到面前這副圖景的宗教哲學意味。
不對,管風琴?
他心中驚訝,這裡為什麼會出現管風琴的聲音?
嘶——
也不對,這聲音好像不是被他聽見的,而是直接響起在大腦中的。
虞良敏銳地察覺到兩者的差別,目光不由自主地轉移到身邊的那幾個玩家身上。
他們或多或少地表露出一些疑惑,lee則是湊過來,在地上寫了一行字:“你有聽見梵音的唸誦嗎?”
梵音?
虞良仔細辨認那兩個字,確認對方寫的是佛教的那種梵音。
他搖搖頭否認道:“我聽見的是教堂裡的那種管風琴的聲音。”
於是玩家們聚到一起將自己聽到的聲音列出,有人聽見管風琴,有人聽見梵音,有人聽見教歌,甚至還有人聽見鐮刀割草聲和錘子鍛造聲。
虞良重新抬頭看看上方的那個巨腦,根據這些玩家的說法,特殊的聲音是在他們第一次抬頭看巨腦時聽見的,並且只有第一次的時候聽見。
這些聲音具備一定的共同點,都屬於一種信仰,大部分都是神學方面的信仰,只有一個毛子玩家聽見的是鐮刀與錘子。
所以這東西在是想激發玩家的信仰嗎?
不對,可能不是想激發玩家的,而是想激發蛋生人的。
蛋生人信仰【樹】,信仰血肉文明,來到這裡就如同進入朝拜的聖地一般。
玩家並非如此,玩家腦海中聽見的似乎是比較籠統的信仰概念,不是信仰什麼就會聽見什麼。
畢竟虞良沒有明確的宗教信仰,他壓根不是信徒,lee也差不多是這樣。
虞良再次看向巨腦,有些好奇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如此精準地從視覺層面影響到人的精神,再以聽覺的方式溝通人性種的“信仰”。
別的不說,他對血肉文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