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勢同水火的李、鄭兩家之間,又多了條姻親的紐帶,關係變的十分複雜。萬曆天子對這事也是十分歡喜,還特意賞了筆銀子下來,給小舅子成親用。鄭國寶道:“夫人。說實話,我房裡的女人,要論智謀心計,任氏未必就輸給了你。可是要論這辦事的手段魄力,她還是要輸你一籌。有你做我的正室娘子,我就可以放心家宅固若金湯,不必擔心後院失火。”
“少拿不要錢的好話糊弄人。我告訴你,這次你破了魔教之後,就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別總向外亂跑。就算你還有什麼風流債沒清,只管跟我說,我替你把人接來就是。至少你在家裡,我還能看見你。總好過天天惦記著你的安危,又怕你被哪個女人迷住,再也不肯回來。”
皇宮之內,萬曆聽了聞香教的事,也不敢掉以輕心。國朝出了個日月神教,已經夠讓人頭疼了,再加上個聞香教,這簡直是雪上加霜。這教派的總壇居然設在灤州,離京師咫尺之遙,若是一旦有什麼變故,京畿都不安全。他不由怒道:“地方官府幹什麼吃的?這樣一個教門,居然不聞不問?還是王氏那賤人,竟然敢在宮派陰蓄死士,培植黨羽?”
不等鄭國寶說話,鄭若男一旁已經開口道:“小點聲,別嚇著孩子,他剛睡著。”她一邊拍著自己的胖兒子,一邊道:“王皇后那人啊,是不怎麼樣,脾氣大,不能容人。她宮裡的太監宮娥,不知被她打死多少。可是要說她想要陰蓄死士,培植黨羽,也是高看她了。她哪有那本事?只不過是有人打著她的旗號,招搖撞騙,地方官不敢多事而已。”
“朕這就下旨,讓地方官,將那總壇給它燒了,將王森滿門,鎖拿到京師問罪。”
“天家。此事要是如此操辦,只怕那些無知愚民,反倒會對朝廷不滿。以為朝廷是故意對聞香教予以打壓,說不定,還要與咱們硬抗。再說灤州府那點衙役捕快,也未必是那些教眾的對手。要辦他們,還得用邊軍。可是眼下,又得籌備著防秋,等擺邊之後,臣親自走一遭,定把聞香教的事,處理妥當。順帶連同那魔教,也一發為天家解決。”
萬曆嘆了口氣“這便又要勞動內兄了。申氏身懷六甲,你在揚州為朕操辦鹽務,這回又要剿滅教匪,剷除魔教,當真是辛苦了。內兄切記,遇事保全自身為上,要是你有點什麼閃失,若男可不會饒了我。其他都是小事。魔教若是果然能除了,胗何吝侯伯之賞?”
鄭若男卻在旁邊嗔道:“瞧你這話說的。難道不滅了魔教,我堂哥就當不得侯伯之賞?單是這次千萬白銀,就夠買幾個侯伯的?要不是有我堂哥在,那鹽業私營的事,說不定就真被他們弄成了,到時候天下大亂,我看比魔教危害要大的多了。”
萬曆笑道:“是啊,還是若男說的對。其實內兄現在的功勞,就足以封侯。不過內兄現在要是封了侯,後面滅了魔教,就不好賞了。這次只好把內兄的封賞,封到了岳丈和內弟還有申閣身上了。”
這次破了兩淮預提鹽引案,又辦了千萬鹽課,萬曆天子除了賞賜金銀、田地、貢緞外。將鄭承憲加封為誠毅伯,加鄭國藩錦衣衛四品僉事銜,申時行則加了太保銜,算是都從鄭國寶這分了實惠。大明文官的最高追求,無非是生晉太傅,死諡文正,申閣原本只是太子太師,這也算離最高榮譽又近了一步。
鄭若男此時問道:“堂哥。你說李世賢收了鹽商的錢,跳出來為鹽業私營搖旗吶喊,又是兩淮欠課的最大後臺,這事可有憑據?天家把這奏摺拿給我看,我可覺得,一個李世賢未必有那麼大的膽子,辦這麼大的事。”
鄭國寶沒理鄭若男,而是對萬曆道:“天家。前者河套兵敗,說是因為谷文秀勾結套虜,出賣軍情,天家可還記得?”
“是啊。這事朕是記得的,還說那谷文秀吃裡爬外,實在該殺。怎麼這兩事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