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病房裡光線晦暗,充滿令人作嘔的濃烈藥腥味,各種稀奇古怪的魔法醫療器具以阿信的病床為中心,像地精的雜貨鋪被巨怪踢翻了一樣亂七八糟地塞滿整個房間。
這些帶有魔力的怪異器具上五顏六色的光忽明忽滅,那些從器具上面延伸出來,連線到阿信身上的軟管不停地蠕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強有力地輸送著用途不明的奇怪液體。
阿信被繃帶緊緊纏繞得動彈不得,他的臉看起來似乎有些腫脹,溫吞吞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無精打采地嘟噥著:“新任務什麼的先放一放…我…我需要優質睡眠…讓我再睡一會……”
第二章 案情分析
清晨淡淡的晨曦灑入病房,窗外飄來百鳥悅耳的歌聲,微冷的水汽裡瀰漫著只有水草豐茂之地才會有的清香,將之前充滿這裡的濃烈腥味一掃而光。
但是在這個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的早晨,阿信就沒有那麼精神飽滿了,也可以說:在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能“精神起來”的時候實在是少得可憐。
作為一個以武藝見長的冥律處刑人,阿信的身體素質無疑遠超尋常武者。但不知道為什麼,就連畢弗隆斯也無法傷害的他,偏偏會對周心怡在後腦砸出的傷口感到疼痛無比。
每當後腦的傷口傳來灼燒般的痛感時,阿信的心情就會陷入到深深的愧疚中去,他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自己曾經承諾要保護,但如今卻不知身在何方、吉凶未卜的苦命女孩。
目睹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劇,失去了親人和家鄉的周心怡,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而每當阿信想到周心怡,另一個人的高大魁梧影子就會從腦海裡浮上來,那就是親手將阿信養育成人,親手將他吊在封魔古井上,同時也親手葬送許多無辜生命的柳軒。
可能是因為多年的朝夕相處,柳軒早已成為阿信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所以無論阿信怎麼想去迴避和遺忘,這個養父的身影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樣我行我素地在他眼前亂晃。
“既然想奪走我這幅莫名其妙身體……”阿信暈乎乎地躺在床上低聲說:“為什麼還要下心血來培養我,讓我有能力對你反抗?把我變成一無是處的人,下起手來豈不更容易些?老爹…你也一定在猶豫吧?在掙扎吧?”
“我熱情火辣的學生呦~善惡是互相依存的,世界可不是單純的非黑即白哦!”
猥瑣至極的聲音輕浮地從窗外飄進來,打破了病房裡寧靜傷感的氣氛。
降頭醫生嬉皮笑臉地從窗外跳進病房,一直油膩膩的臉上鬍子拉碴,黑黑的大方鏡框後,那雙猥瑣的眼睛還是那麼欠揍。依舊皺巴巴的白大褂沾滿了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靛藍苔蘚。
那賊頭賊腦的神情,那鬼鬼祟祟的動作,活像一隻成功偷竊女士內衣的色魔大耗子。
阿信看到醫生後,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把頭扭到另一邊:“我需要優質睡眠……”
“個頭啊,”醫生滿臉壞笑:“案情分析得怎麼樣了?”
阿信昏沉地搖搖頭:“比起那個,我更需要充足的睡眠時間……”
“那就沒辦法了,”醫生高深莫測地嘆著氣:“這可是一樁a級的案子哦~~”
阿信稍稍來了點精神,略感懷疑:“哦?a級?聯盟會把這種級別的案子指派給我嗎?你在玩我吧?”
醫生露出挑逗般的奸笑:“這個嘛…原本你在畢弗隆斯之戰的表現非常熱情火辣,所以聯盟決定要把這個案子分配給你,作為晉級靈行者的稽核……”他把“靈行者”這三個字說得很重,然後故作無奈地說:“既然你的狀態這麼差,我看還是算了吧,晉級的機會就讓給那些更有上進心的幽視者們好了。”
阿信像突然睡醒的彈簧般猛然從床上跳起來:“別!醫生!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