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無奈地將他拎起來,塞到俞軍師懷裡,坐到床邊先是探了下床上女子的脈,察覺還有救,立刻取出金針。
裴天賜掙扎的厲害,狠狠一口咬在俞軍師手腕上,俞軍師吃痛,卻也只能哄著:「小少主莫怕,主公是在救夫人,不是害她,你且看著。」
裴天賜被他這麼一說,忘了這奇怪的稱呼,隻眼都不眨地盯著裴惜玉,原本呼吸幾乎斷絕的裴惜玉,在被一根細細的針刺入脈搏,注射進去裴天賜看不懂的透明液體後,居然漸漸又能呼吸了!
小孩兒激動的眼淚狂飆,在俞軍師懷裡哭著喊娘,裴惜玉自己也是不想死的,她怎麼放心把孩子一個人留在世上,眼睛睜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陌生是因為沒怎麼見過,當時太過慌亂,身體狀態又不對,所以記憶不深,熟悉則是因為這張臉完全就是放大版的裴天賜,所以裴惜玉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她微微睜大眼睛,謝隱將她的手蓋進被子裡:「你要好好休養,儲存精力。」
裴惜玉喃喃著:「你是……」
「抱歉,現在才找到你。」謝隱溫聲說著,「你先睡吧,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裴惜玉確實是太疲憊了,她慢慢閉上眼睛,裴天賜嚇得炸毛,還以為娘就這麼死了,正要哭喊,謝隱起身把他從俞軍師手裡接了過來,第一次被高大強壯的男人抱在懷裡,這對裴天賜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他當然是不服氣的,掙扎兩下,又怕吵醒娘不敢太用力,等謝隱把他抱到院子裡,他就開始了,小牛犢子一般踢腿揮拳,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俞軍師跟在後頭哭笑不得:「看起來,小少主健康得很。」
雖然是瘦了些,但這打人的力道可不小。
裴天賜聞言,凶神惡煞地瞪他:「誰叫小少主!我叫裴天賜!你要叫我裴大爺!」
小小年紀就想當大爺,謝隱沒法把他跟成年後的模樣聯絡起來,單手抱著小孩,另一手摸摸他的頭。
突然被摸頭,裴天賜都要氣死了!
除了娘誰都不許摸他的頭!
當下恨不得在謝隱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張嘴就對著謝隱的胳膊啃下去,因為天氣冷的緣故,謝隱穿得肯定比夏天多,裴天賜一口奶牙都沒換,怎麼可能咬得動?登時就把一群人給逗樂了。
小孩看著滿院子身著甲冑的男人,十分警惕收起一口小奶牙,虎視眈眈警惕十足:「你是誰?你們是誰?是不是陶如芷讓你們來的?」
謝隱道:「你仔細看看我,就知道我是誰了。」
聞言,裴天賜的大眼睛頓時盯緊了謝隱,半晌,驚呼:「你怎麼跟我這麼像!」
俞軍師快要笑壞了:「小少主,怎麼說也該你是像主公,怎麼能是主公像你呢?」
裴天賜歪歪頭:「什麼是小少主,什麼是主公?」
是的,他今年才五歲呢,根本不懂這些,其實不只是他不懂,裴惜玉商戶女出身,陶夫人又生怕她什麼都會搶了自己女兒的風頭,恨不得裴惜玉同樣什麼都不懂,更不會請好的教養嬤嬤。
謝隱跟他解釋:「主公是我,他們是我的臣子,我是他們的君主。而你是我的孩子,是他們的小主子,所以要稱你為小少主。」
雖然不懂,但好像是很厲害的稱呼,看著這一院子的將士,裴天賜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先是高興以後再沒有人欺負自己跟娘了,然後臉色一變:「我沒有爹!我爹死了!」
突然被迫死亡的謝隱沉吟片刻:「那他現在又活了。」
裴天賜:?
他氣成河豚,在謝隱懷裡掙扎,然而謝隱始終牢牢抱著他,裴天賜累得出了一頭汗也沒能掙扎開去,最後只能噘著嘴瞪謝隱:「我沒有爹我沒有爹我沒有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