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兒堅持,他也只好聽從,趙妙盈還小聲說:「阿爹,這是咱們倆的秘密,暫時先不告訴阿孃,成麼?」
「成成成,當然成。」
淮南候這輩子就栽在這母女倆手裡,哦,還有個不聽老子話的小兔崽子,這仨人對他提點什麼要求,他就沒有不答應的。
結果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發現了問題,鄭家小郎君這段時日似乎是被關在家中,不許出門,連往日與他交好的友人都許久不曾見到他了,這可稀奇,難道是犯了什麼大錯?
繼續查探下才得知,原來鄭小郎君與人舉行詩會時,詩會上為附庸風雅,請來了賣藝不賣身且才名遠播的名妓,鄭小郎君與那位姑娘一見鍾情,詩會結束後,兩人私下來往,以詩會友,漸漸地,鄭小郎君認為自己找到了心靈上能相通的女子,因此執意要娶那姑娘進門。
鄭家書香門第,娶個青樓女子進門成何體統?這回上到老太傅,下到伺候小郎君的奴僕,鄭家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同意的!
鄭小郎君因此被禁足,他的母親王夫人才著急給他定下親事,門當戶對的人家肯定不願意,惟獨趙妙盈,算得上門當戶對,身份又有瑕疵,這樁婚事嚴格說起來還是趙妙盈高攀呢!
淮南候成功黑了臉,他就是這輩子不嫁姑娘,養女兒一輩子,也不會推她進這種火坑!
晚間回來便與夫人細說,夫人一聽臉色也不好看,她倒沒懷疑妹妹,只是次日便請了蔣夫人見面,請她幫忙回絕這樁婚事,蔣夫人問起,她只推說不合適。
若蔣夫人直接應了便算了,偏偏蔣夫人一個勁兒說鄭小郎君的好,以至於侯夫人下意識張口反駁,只是在開口前一秒,她突然想到什麼,表情有點變化。
蔣夫人不傻,她太過情急,意識到自己可能露出馬腳,忙道:「阿姐,我也是為了盈姐兒好,她都這個年紀了,好的婚事可要把握住啊!」
侯夫人面不改色道:「盈姐兒的婚事,侯爺自有打算,多謝妹妹你掛念,放心吧,只要有侯爺在,盈姐兒婚事差不了。」
是啊,差不了……誰叫她男人是淮南候呢?誰叫淮南候雖然退了下來,卻照樣深得信任呢?
蔣夫人垂下眼眸:「是小妹多事了。」
「怎麼會,你也是為了盈姐兒著想,我是知道的。」侯夫人親自握住她的手,「只能說是兩家無緣吧,那鄭家小郎君確實是人才出眾,只可惜與我們家盈姐兒並不合適。」
蔣夫人忍不住想,前幾日阿姐明明有所心動,幾日不見便改了想法,如此堅定回絕,難道是知曉了鄭小郎君的糊塗事兒?
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公子哥才會輕信風塵女子的話,正如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常為百無一用的窮書生傾心,門不當戶不對,即便順利在一起,也終將成為怨偶。
送走蔣夫人後,侯夫人笑著搖搖頭,她與小妹雖非一母同胞,但感情卻極好,她不應當這樣去想小妹才是。
鄭小郎君的愛情故事趙妙盈沒有興趣,她只知道自己擺脫了這一回,又可以繼續安心等謝大哥回來了。
只是她低估了爹孃對自己婚事的著急程度,而謝大哥不僅一直沒有回來,也一直杳無音訊,有時趙妙盈會從噩夢中驚醒,她夢見謝大哥渾身是血,周圍亦是屍山血海,他站在空無活人的戰場上,手指尖往下滴著血……
每回做了這樣的夢,她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一大早,婢女驚喜的聲音便傳了來:「縣主,縣主!夜裡下雪啦!好厚一層!這可是今年的頭一場雪!」
趙妙盈性情好,不愛為難下人,她院子裡的下人也活潑些,幾個小丫頭已經在院子裡玩起了雪,趙妙盈披上外衫靠近窗戶往外看,饒是有走廊遮擋,也還是有一股寒風夾雜雪花撲面而來,冷氣逼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