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精神世界無比匱乏時,他們會像是缺水的海綿,如饑似渴汲取著一切能夠獲得的新鮮資訊,從而展開思考與懷疑,思想上的進化會威脅到統治者,這也是為什麼民智一開,封建社會便會逐步走向滅亡,被歷史淘汰的原因。
當初謝隱在國子監讀了幾年書,成績只是一般,不算差,卻也絕不屬於優秀的行列,與穆家斷親後卻是一飛沖天,想必是這般曲折的人生經歷叫他大徹大悟開了竅,因此也沒有多少人對此感到質疑。
「哥哥,你怎麼又在寫呀。」
薛無垢端著一盤洗好的柿子進來,冬天能吃的水果太少了,阿孃洗了幾個,讓她拿來和哥哥一起吃。
謝隱放下筆,溫聲問她:「你的功課最近學得如何了?我要考校考校你。」
薛無垢萬萬沒想到她只是來跟哥哥一起吃個柿子,卻要遭遇這樣的悲劇,她最怕哥哥說的一句話就是「考考你」,雖然哥哥都不會生氣,但回答不出問題的時候太丟臉了!
小丫頭拔腿就想跑,柿子都不吃了,被謝隱抓住衣領拎了回來,隨後委屈巴巴坐下,開始接受來自學神哥哥的折磨。
半晌後再出去,薛夫人瞧著女兒恍恍惚惚的模樣,忍不住關心了兩句:「無垢,你怎麼了?」
薛無垢吸吸鼻子:「阿孃……」
她先是叫了聲娘,然後堅強道:「我要回去讀書了,哥哥問了我十個問題,我只答出來六個,嗚嗚嗚,我是個廢物,我沒有用。」
薛夫人被女兒逗笑了:「你哥哥比你多讀了那麼多年書,懂得比你多也是正常的,我們無垢再讀幾年,不比哥哥差。」
她在謝隱的耳濡目染下,對無垢都是以鼓勵為主,從不說打擊她否認她的話,這樣的話,穆家多的是人說,作為無垢的親人,是不能這樣對待她的。
果然,小丫頭立馬被鼓勵的眼睛亮晶晶,認認真真看著薛夫人,握起拳頭:「阿孃,我去讀書了!」
薛夫人笑著看她回屋,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很快,冬去春來,河面上的冰都已化開,京城也變得更加熱鬧,來自五湖四海的考生都陸續進入京城,一時間真是京城房貴,來得早的已經找到了住處,來得晚的不僅住的差,離貢院路程還遠,愈發顯得京城本地考生方便。
謝隱仍舊維持著自己每日的學習習慣,他對會試如此淡定,無形中給薛夫人與薛無垢餵了顆定心丸,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即便考不中,也才十五歲呢,多少人考到白髮蒼蒼還是個童生,她們家的無塵已經很厲害啦!
科考所檢驗的並不僅僅是學識,還有體魄,畢竟在考房裡度過整整三天並不容易,吃喝拉撒都在裡面,就是自己愛乾淨,保不齊運氣差被分到茅房旁邊,又或者周圍的考生來個不講衛生的,總之,什麼可能性都有。
每到這種時候,謝隱常常惋惜自己的嗅覺恢復的這樣快,如果還是當初什麼都聞不到的狀態,隔壁房的臭腳丫子味兒他就能免疫了。
他戴上自製口罩,又點了精油香薰,這都是在鋪子裡賣的東西,幾近透明的精油無法攜帶小抄也很好檢查,點燃後,薄荷的氣味提神醒腦,周圍幾間考房的考生們都因此受益,出考場時,還有一位考生親自過來跟謝隱致謝。
他在考房被燻得頭暈眼花,連文章都做不好,幸而謝隱點的薄荷精油,令他大腦清醒許多。
此人名叫嚴明南,是自南方來的考生,比謝隱要大上三歲,同樣是他們那的解元,生得十分斯文,五官只能說是清秀,但笑起來卻格外可愛,還有兩個小酒窩,一看就是那種脾氣特別好很好相處的人。
他與幾個同鄉共同前來趕考,考前還吃壞了肚子生了場病,好在算是趕上了,但還有些後遺症,暈暈乎乎的,謝隱的薄荷精油是真的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