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決定建一所理工學院,也就是安昌國的第一所「大學」,對於他的想法,女帝是非常支援的,只是並不答應他辭官。
「你便是當老師,照樣能在朝中任職,朕又不會防著你。」女帝說著。
她比謝隱年長幾歲,氣勢驚人,不怒自威,美麗而莊嚴,令人不敢直視,但跟謝隱說話時語氣顯得很是自然隨意,儼然還是將他當作朋友看的。
謝隱搖頭:「我可不想做兩份工作。」
女帝都想好了要怎麼說服他,結果人家根本不是怕被猜忌,而是因為這個……於是她沒好氣道:「朕發你兩倍俸祿。」
「我也不缺那點銀子。」
他還有不少產業呢,光是從前寫通俗小說和戲本子賺的分紅,這輩子都不一定花得完。
女帝:……
「陛下,這是現如今最正確也最好的選擇,我便是建學校做老師,陛下有什麼吩咐,我仍舊會為陛下效忠。」謝隱輕聲說,「更何況校址便在京城以北,又不是跑去西南那樣遠的地方,陛下不必擔心。」
女帝凝視著他,半晌,輕輕嘆了口氣:「你知道的,先生,我感激你,信任你,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改變,你想做什麼事,便去做吧。」
「陛下心胸寬闊,用人不疑,是我之幸。」
他跟女帝說話時,都不用臣的自稱,表明他們還是一如當年的朋友,這些年在政事上,也不是沒有過矛盾,但最終都能很快調和,彼此理解,能夠輔佐她當皇帝,謝隱是真的感到十分榮幸。
經此一面,謝隱辭官,學校開學第一天,女帝親至,給足了排面,也讓許多讀書人對此趨之若鶩,做夢都想成為謝隱的徒弟。
而距離上一次後悔,對穆昶和穆無濁來說,大概就是剛剛。
穆昶官職並不高,實行競爭上崗及政績考核後,他很快就被刷了下來,像是一些沒必要的閒職通通被取締,科考又進行了改革,穆昶都這年紀了,還想著飛黃騰達,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為人倔強,一條道走到黑,被他帶大的穆無濁也遺傳了他這個特點,父子倆可謂是拼死堅持,決不接受任何新鮮事物。
所以左鄰右舍都用上水泥蓋房子了,家裡窗戶換成玻璃,還買了腳踏車上下班,穆家也仍然堅持著所謂的「大儒之風」,明明現在被稱為當世大儒的,正是當年被穆昶趕出家門,與之決裂的親生兒子。
他那個被稱為失貞的女兒無垢,如今已替代了辭官教書的兄長成為了一代女相,相爺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穆家從古至今,都沒出過這樣大的官兒!可穆昶又能怎麼辦呢?人家不認他啊!當初斷親,說了斷的乾乾淨淨,現在舔著臉再上去,誰認識他們?
像穆家這樣故步自封,不肯接受新鮮事物的不止一家,女帝對於他們這種堅持很無所謂,固執要活在舊時代裡的人不會有未來,而等到他們清醒,早已被時代狠狠甩開,光是要追上去就很困難了,更別說是恢復往日榮光。
最讓穆昶痛苦的是,當年妻子薛氏給他寫了一封休夫書,安昌國律法中雖沒有不允許,卻也從未有過類似案例,所以在穆昶心中,他沒寫休書,他們就仍然是夫妻。
結果女帝登基後不久,便實施了《婚姻法》,夫妻雙方中任意一方都有提出和離的權利,實現了成親自由、和離自由,且二婚再嫁的情況屢見不鮮,薛夫人便是這《婚姻法》頒布後,第一個主動申請和離之人!
那休夫書到底是沒拿出來讓穆昶顏面盡失,雖然如此,他覺得自己的顏面也所剩無幾,他不能理解為何穆家會敗落至此,為何世界會在短短十幾年發生這麼多的變化,更不能理解女人怎麼就能撐起一片天!
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四分五裂了呢?
恐怕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