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隱帶著姐姐妹妹入了內室說話,孟穀雨冰雪聰明,小滿雖年幼,卻也是機靈的小姑娘,關於孟欽與孟清明的死,謝隱並不打算瞞著她們,一家人總要彼此扶持才能長長久久,謝隱可以憑藉自己一人之力將她們保護成溫室裡的花朵,永遠不必擔心受怕,可那樣又有什麼意義?
她們擁有知情權。
令下人們盡數退下,屋內只餘兄弟姐妹三人,謝隱才將父兄戰死內有蹊蹺一事向穀雨小滿說明,十拿九穩板上釘釘的事,只不過是沒有證據,姐妹倆大受打擊,可就連年幼的小滿都知道不能大聲哭喊,不能被人聽見,她小小的雙手死死扣著桌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眸通紅,幾要滴血。
父兄雖常年不在家,卻對他們姐弟三人十分關懷,小滿最期待的就是收到爹爹跟大哥的信,雖然總是聚少離多,可她知道他們好端端活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為何好人最終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呢?
皇帝難道真的眼盲心盲,分不清誰好誰壞嗎?
他當然分得清,只是不在乎。
孟穀雨則早有所猜測,她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就說……爹跟大哥雖戰死沙場,這場仗卻是大敗,皇帝不惱怒便罷,還為此痛心疾首,他哪來的好心!」
「但他的愧疚與不安是有限的。」和姐姐妹妹比起來,謝隱更加冷靜地指出了這個事實。「所以,我們要在皇帝有限的耐心裡,得到最大化的好處。」
他告訴穀雨小滿:「我要去從軍。」
孟穀雨倒抽了口氣,立刻搖頭:「不行!父親他們出事,軍中定有內應,你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小滿也跟著姐姐搖頭,她已經沒有了爹爹跟大哥,不希望哥哥出事。
謝隱握住姐姐的肩膀,讓她冷靜:「你聽我說。」
孟穀雨不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我是不會讓你隻身涉險的!你若是要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倒不如一刀殺了我!」
謝隱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寧可放下父兄的仇恨不論,也不想讓他落入同樣的境地,謝隱感念於孟穀雨的疼愛與關懷,卻不能真的答應她留在陳國都城,否則等待他們的下場便是無休止的欺凌――要不了多久,以當今這位的糊塗勁兒,陳國不日即將迎來滅亡,到那時他若是手頭無軍權,拿什麼來保護姐姐妹妹?
更何況朝廷腐敗皇帝昏庸是一回事,那些父兄至死都要守護的陳國百姓卻是無辜的,若是害得他們妻離子散流離失所,即便討得一個公道又能如何?
「在皇帝心中,我不過是個無能的廢物,他會答應我從軍的請求的。」謝隱輕聲說著,「更何況,父兄雖死,我孟家舊部還在軍中,皇帝定會將他們打散重新編排,人心易冷,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可是哥哥,幕後主使是皇帝的話,你要怎麼報仇呢?」小滿不懂。「我們是臣子,怎麼都無法傷害到皇帝的。」
孟穀雨卻看向謝隱,謝隱笑了笑,明明他才是弟弟,卻伸手敢摸姐姐的頭髮:「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別!」孟穀雨下意識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不要以身犯險,爹跟大哥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而不是為了給他們報仇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沒事的。」謝隱聲音愈發柔和。「我不比爹跟大哥差,為人子,若是向殺夫仇人下跪,才是真的骨氣全無,我將自己的打算與姐姐妹妹說清楚,是希望你們不必擔心,也不必受任何風言風語傷害,因為總有一日,我會為你們帶來無上榮耀。」
孟穀雨哭得不能自抑,她不想要什麼榮耀,只想弟弟妹妹平安,可她也知道,謝隱做的決定無人能夠更改,孟家的門楣終究是要靠他撐起來,作為姐姐,她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的支援。
三人在一起商議了以後的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