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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進去。竹林不同於樹林,枝幹間空隙較大,那竹幹、竹葉又都是萬般潔淨,碰到衣衫,就是碰到裸露的肌膚,也有沐浴神露的感覺,不像樹林中油脂那般骯髒。一棵棵青竹或楠竹,斑節筆挺,整根竹子便如利劍刺破青天一般。

竹林中一塊空地上,手槍連的弟兄們席地而坐,黨代表站在前面正訓話。連順舟還沒聽清他講些什麼,心中已有十二分的不滿。你一個黨代表,手槍連出了事不先跟我當連長的商量,鬼鬼祟祟地把連隊帶到山上來幹什麼?這可不是你那個連“黨部”的會議吧?既然不是黨的會議,難道還有什麼話怕我這連長聽到?連順舟用力咳嗽幾聲,放重了腳步,還把身邊的竹子搖得嘩嘩響,走了過去。

“老連,你來了,剛好,丁連副打人的事你肯定知道了,我們正在研究,由士兵會來討論這件事呢。”

“士兵會?”連順舟一愣。手槍連一個黨代表不算,還有個“士兵會”?那是幹什麼用的東西?等一等,對了,他想起來了,好像是有個“士兵委員會”,由清一色計程車兵弟兄組成,主任是班長肖文生。

“哦,士兵委員會就是士兵弟兄的組織。”

連順舟肚子裡那火就更大了。手槍連有個黨支部,還有個士兵委員會,他這一連之長與那個黨支部不搭界也就算了,又冒出個士兵會來!到底是連長管著“士兵會”呢,還是“士兵會”管著連長?再加上一個黨代表,這手槍連到底誰說了算?他一急,也顧不得斯文了。

“我這當連長的還不知道呢,士兵委員會召開士兵會怎麼也沒人跟我打聲招呼?沒聽說第四縱隊下命令免了我這連長嘛。”

十三 手槍連到底誰說了算(3)

王初恩聽出連順舟不高興了,忙說:“老連,你別誤會,弟兄們對老丁打人的事都很氣憤,士兵委員會決定先討論,拿出個意見再向你報告。”

“士兵委員會都有了意見,還向我報告什麼?對了,既然是士兵委員會開會,你這黨代表怎麼摻和在裡頭?倒把我這連長撇在了門外?”

王初恩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怎麼解釋,他還真沒想過這問題。他有些惱火,不悅道:“老連,隨你怎麼想吧。但老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罵士兵這件事,必須要解決。你不能再撕不開面子,不聞不問,聽任他胡來了。”

說實話,王初恩自從調來手槍連,他對連順舟的戒心甚至超過了丁泗流。這種人別看讀過書,滿肚子學問,還懂得一些*主義書本知識,可他那剝削階級的出身,就像冠豸山似的擺在那,風雨不能移。能當地主老財,他何必死心塌地乾紅軍呢?這個疑問,王初恩始終都想不明白。閩西暴動失敗,那些窮苦農民血流成河,他還不是帶上自家槍手,脫隊躲回了上杭老家?若不是紅四軍入閩,鬼才相信他會重舉旗幟歸隊,又幹起紅軍呢。如果哪一天形勢緊張,說不定他又帶上那些快槍手,脫隊脫軍裝,腳底板抹油,溜得比誰都快。說到底,革命還得靠那些工農出身的大老粗。連順舟、丁泗流這些人,都靠不住。正因為如此,他聽信了塗水根的話,對發展連順舟入黨一事時冷時熱。至於在手槍連應該由連長管著連黨代表,還是連黨代表管連長,在他腦子中根本不是個問題。2月,走下井岡山的紅四軍在江西吉安東固與江西紅軍獨立第二、四兩團會合,紅四軍的官兵訝然地發現,紅二團和紅四團的連隊都是由政治指導員或者黨代表支配軍官的,就連軍官花名冊上,也是指導員的名字排在連長之前,這一現象曾經令毛委員都感慨不已,說江西二、四團的一個子彈不問過黨就不能支配,真是絕對的黨領導啊!

這些事情,他連順舟懂嗎?

“你是黨代表,連副當然該由你管。”連順舟不服氣。

“不對,你是一連之長,連副當然該由你管。”

手槍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