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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端坐在婚車上的曼雲同樣酡紅著臉,仿若此前婚書中的墨香含著她也無解的迷毒,直到此刻還沒放了三魂五魄歸位。

一聲輕淡的冷哼在車廂裡響了起來,曼雲輕轉眼偷眼瞄上了正與紅梅擠坐在對面的曼音。

周曼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傾身向前,手中方才紉好邊的紅蓋頭一翻,徑直地罩在曼雲的頭上。

女人姣好面容上象刷過層蜜水的羞紅太過刺眼!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這樣寒酸的婚禮,也就你能象個白痴似的樂成這樣!”,原本一力促婚的曼音重又彆彆扭扭地坐下,尖刺的聲音帶著點淡淡的醋意。若沒死過一回,她若看到在閨中一直掐尖的曼雲嫁得如此侷促,說不得是要興災樂禍的,又何會象現在這樣覺得堂妹實比自己要幸運。

除卻三五個從金漵灘上抽出來的護衛,來送嫁的只有曼音與紅梅兩個。曼音執著地要親自看著婚禮行完,還要將男方證婚人具結了迎親婚書空白後屬於女方的那份親自帶走。而紅梅跟來半是為送了她從小服侍的六小姐,另半原因卻是在婚禮後還要護著現在變得不錯的五小姐回程。

杜玄霜夫妻被金漵灣上的難民絆著走不開。破鏡重圓的蔡麗珠夫妻也自告奮勇要充了孃家人,也被婉拒了。雖說只是三十里路,但來來回回地你送我,我再送你。就純是折騰了。

“你不嫌我晦氣許我送嫁。我也就倚著過來人的身份,再多教你些……”,曼音清咳定神,捋了捋手上中空的金鐲子,湊在曼雲身邊低聲相囑。

婚禮實在是定得太過匆忙,有些前車之鑑也只能放在移動的講堂上當了教材。

“就象從前跟你講過的。為人媳與做閨女不一樣,對婆家人還有那個男人該讓還是要讓著點……但也要防著點,若以後你的嫁妝補送北上,要死死攢在手上做了體己……還有世上男人少有不愛貪鮮偷腥的,你只要牢牢記得自己是嫡妻就好,得過且過,別讓自己陷得太深。不傷財不傷身,也不傷心,大不了就象二伯孃一樣求個析產別居……”

初始還聽得入耳。可越講就越顯是在挑撥離間。拔馬靠在車廂邊光明正大偷聽的蕭泓,眼中劃過惱氣,抬起的拳頭放在嘴邊使勁地咳了又咳。

車窗外的咳聲越響,周曼音的聲音反倒越發清晰。她才不信,外面急要娶妻的男人會在這當口衝進車裡讓自己這個送嫁的大姨姐沒臉……

雙橋鎮西,蕭家駐軍的大宅之中,獨臂的盧鷂子在座漸漸擠滿了喜色的小院子裡一會兒象身上長了跳蚤一樣踱來踱去,一會兒又幹脆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幫兔崽子……手腳也太快了吧!”。眉頭鎖著隱憂,盧鷂子盯著屋舍忙進忙出的大兵們口中憤憤罵著。一抬手卻是往自個兒的瘦臉上摑了一掌。此來雙橋,他雖然年長,但卻仍是要扶了蕭泓上馬的綠葉副手。蕭泓直接當將令傳回來的信,為維護主將在年輕士兵中的威信,就算盧鷂子覺得再荒謬也只得嚥了抱怨,急速安排。

手下兒郎們大都是跟蕭泓一樣初生牛犢似的年紀。別說是主將有令,就當是湊趣也盡豁一把子仿若用不完的勁頭兒。可眼見他們的手腳麻利活做得一等一的好,盧鷂子倒又覺鬧心。

小院正是原本蔡麗珠暫住的那個小院。從金漵急奔回來的傳令兵,只簡短地傳達了蕭泓要求佈置喜堂洞房的要求,其他一切未曾多言。就連問到新娘是誰,也是發傻地直將頭搖得象是個撥浪鼓。

傳令的小霍是真不知新娘何人。蕭泓也沒講清,不知是抱得美人的喜悅衝暈了頭,還是促狹地想要整治了當初裝聾作啞的幫兇。

不得不想歪的盧鷂子這會兒是欲哭無淚,唯恐小六一時衝動的草率成婚真是要娶了本為人妻的蔡氏,會害了他老盧上對不起國公大人,下對不起不知所蹤的周曼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