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是很貴的。蒙古本部才有可能穿絲綢內襯,各地探馬赤軍,與南宋降軍,是萬萬沒有這個待遇的。
即便屍體上沒有證明身份的信物,老軍也能夠判斷出,這是什麼人。
身後有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李叔叔,是蒙古大汗的怯薛軍?”
這位李叔叔說道:“小姐正是。在戰場上殺死一個怯薛軍是很難。不僅僅怯薛軍本身就善戰,更是因為怯薛軍是蒙古大汗的臉面。大部分在大都,小部分在軍中,韃子各級將佐,也會拼命保護的。”
“不知道哪位好漢殺的,如果大帥知道了,定然歡喜。”
說到這裡。
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
少女是張珏的孫女,張雲卿。
張珏曾為王堅之副,堅守釣魚城,擊斃蒙古大汗蒙哥。而今是四川安撫制置大使是大宋在四川的最高軍政長官。只是襄陽陷落之後,與朝廷不通音訊數年,張珏與韃子互有攻守,最後不支,困守重慶,為叛徒出賣,張珏留下來斷後,令親兵送走了張雲卿。張珏自殺。
這一件事情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少女身上一身白衣,也有戴孝之意。少女說道:“李叔叔,我爺爺在天有靈,也會歡喜的。只有能秉承他的遺志,繼續殺韃子,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歡喜的。”
只是少女這一番話,並沒有振奮下面人計程車氣。
李叔叔嘆息一聲,心中暗道:“小姐,你要是一個男人就好了。”
他們都是張珏的親兵,誓死效忠張珏。張雲卿但凡是一個男子,他們都願意跟隨張雲卿戰鬥到最後一口氣,而張雲卿卻是一個女子。
亂世之中,男子與女子還是不同的。
只是這話不好深說了。李叔叔怕傷了張雲卿之心。說道:“小姐,這裡戰場很奇怪。”
張雲卿心思敏銳得很,有些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張雲卿,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她的手死死握住了韁繩。她想起了爺爺,雙眼微紅,也知道其實身邊的護衛有了別的心思,倒不是說他們有投降蒙古之心,不將她當做自己主將,而是當做晚輩。想要帶領他們去抗元,卻是不能。
因為沒有信心與希望。
張雲卿也只能順著李叔叔的話說道:“李叔叔,有什麼奇怪的?”
李叔叔說道:“我看了所有的屍體的傷口,根據傷口不同,動手的應該只有七個人,一個神箭手,一個用斧子的高手,應該是軍中好漢,說不定是故交。死的蒙古人,卻有十一具屍體,其中還有一個怯薛軍。並沒有折損人手,這種戰果,很少見。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張雲卿翻身下馬,沿著戰場周圍走了一圈,不一小心踩到了藤蔓。隨即順著藤蔓來到了綁著藤蔓大石頭上,瞬間眼睛一亮,說道:“我知道了。他是先示之以弱,在這裡放了什麼誘餌。然後將藤蔓編製成網。鋪在地面上,然後各繩頭固定在樹上,這邊砍斷藤蔓,大石滾落,收緊最外圍的藤蔓,就好像漁網一樣,一下子將網給繃直了。高度應該是馬腿下面。如此一來,韃子只能下馬步戰了。”
李叔叔聽了,看了一眼地面上藤蔓,福至心靈說道:“小姐,你還是少說了一點,韃子騎兵厲害,並不是下馬步戰就不行,我當年與韃子照過面。”說到這裡,李叔叔忍不住撫摸手臂上一道蜈蚣形的傷疤。繼續說道:“即便下馬步戰,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我看韃子的死法,有三個是被斧頭標槍砍死的,有兩個是被長箭射死的,其餘的都是被群毆死的,還有一個無頭的怯薛軍,看不見傷口,傷口應該在頭上。”
“有個神箭手掌控全場啊。沒有那個神箭手,就是佈下這個局,也未必能贏。”說話,李叔叔拔出刀,一刀砍向藤蔓,頓時斷開,汁水橫流。李叔叔繼續說道:“這些藤蔓我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