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撕碎了。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兒子永遠地失去了,甚至不能親手復仇……”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似的撥出去,“那場集會活動的錄影我看了,鮑爾吉只是抱著他的兒子,自始至終說不出話來,直到那個年輕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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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第二章 伊甸園(8)
“原來是這樣。”林低聲說。
“高加索這個國家刻在他身上的印記太深了,戰爭,不斷的戰爭,打退了國門外的敵人又是內戰,內戰完了緊接著少數派分裂。他太悲痛,又愛著太多的人,所以一生都想終結戰爭,不過似乎太相信他自己的能力了。”博士訕笑了幾聲,“不過,他比我勇敢。”
林撫摸著橋上的木欄杆,“能說說牧師的事情麼?”
“好啊。很多年後有人會為他作傳的,可惜我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了。不過,我有自信,”博士有些自得似的挑起眉鋒,“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彭·鮑爾吉。”
“我和他認識的時候,他只有18歲……”博士輕聲說。
“那一年我在劍橋大學當交換學生,而他在劍橋的歐亞研究論壇嶄露頭角,以熱情和辯才聞名。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他按著一本聖經,在一場公開的辯論中對著所有人咆哮說:這是一個已經沒有人相信神的時代。那些把手放在黑箱子上的人,他們的胸前可能就掛著耶穌基督受難的十字架。他們每個週日在教堂裡虔誠地祈禱以獲得心裡的安寧,但這些被教義安撫的心,卻能做出強硬的戰爭決策。神已經變成了木架上的一個傀儡!”博士低低地笑著說,“當時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這是怎樣一個人啊,一個內戰國家的貧窮的年輕人,他接受著英國政府的資助,可是他就像是註定要成為世界之王的神之子那樣。他用他的火焰燃燒自己,溫暖周圍的人。那之後,我和他變成了朋友。”
“但是我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傢伙,他不是僅僅在論壇上揮舞手臂的人,而是一個真正的實幹派。英國情報五處的人來劍橋請他喝咖啡,我後來才知道因為鮑爾吉啟動了一項規模宏大的計劃。他試圖動用一切可能的渠道勸說工作在英國的高加索裔專家回到故國。這些專家中有很多當初是為了躲避內戰而離開高加索的,而鮑爾吉以我至今都不能理解的執著勸說當時的高加索科學院負責人許諾將武裝保護每一個迴歸的專家。鮑爾吉便是拿著這樣一份公函一個一個地上門去勸說那些專家,其中一些人真的響應了他,而另一些人則出賣了他。”
“可是情報五處也沒有辦法,鮑爾吉沒有做非法的事。所以他們希望他能夠主動退出,並取消了他的學業補助。但是鮑爾吉不是輕易就肯撤退的人,他為餐館端盤子、打掃,也為學校圖書館徹夜地看門。他沒有錢租房子,就住在我的客廳裡,他收集了圖書館裡的列印廢紙,用反面打成信件,發給更多的高加索裔專家。”
“原來你們認識那麼多年了。”林說。
“很多年了,是啊,很多年了……”博士輕聲說,“當時情報五處也來請我喝咖啡,問我為什麼一個西點軍校的交換學生要和這樣一個狂熱的愛國主義分子混跡在一起。可是我能不跟這樣一個人混跡麼?”
博士看著夜空,“他是我眼裡的……神之子啊。”
“但我們都沒有料到那個逆轉來得如此之快,第三次全面戰爭爆發,高加索再次成為戰場,政局一變再變。有一天夜裡,鮑爾吉冒著大雨衝了回來,他滿臉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他對我咆哮說他們殺死他們了!他們殺死他們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立刻開啟CNN的網站。我看到了那則新聞,至今我都記得那一刻的心情,但是我無從描述。那則新聞裡說,高加索新當選的執政黨以叛國罪一次性槍斃了歸國的專家共計27人。”
“都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