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官一怔,顯然對“表妹”這聲稱呼極不滿,轉眼看向惠喜,詢問她的意見。惠喜婉轉笑道:“這有何不可?倒是勞煩二位只怕過意不去。”
幾人客客氣氣的,彷彿一直都是這樣和睦的一家人,絲毫沒有芥蒂。
一行人去了青鳥居,靜梅正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見我和楊越澤來了倒是一怔,蠕動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楊官先我們一步走上前,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春來醒了,這會子正在大哭,奶孃也哄不過來。
惠喜和我稍走後一步,楊越澤站我的另一邊,惠喜忽然悄悄湊近我的耳朵,面色一凜,用只有我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我不管你玩什麼把戲,我生孩子的時候你都沒能害著春來,他生下來你更是休想。”
我心中無聲的冷笑,微笑的看著她眨眨眼,彷彿什麼也沒聽到。她吃了鱉,倒完全不在意,而是隨著楊官匆匆的走了進去。
剛進到院子裡,果然聽見春來“哇哇”大哭,我心裡一震,彷彿那哭聲撕裂了我的心臟,這孩子,是我生下了的啊,他與我的情分,簡直要比我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還要深切。女人向來對沒出世的孩子,是沒有過大的感情。
惠喜和楊官都顧不得招呼我們,只急急的哄拍著春來。春來似乎感應到了爹孃在身旁,不一會就止住了哭聲。
我走近一步,第一次細細的打量著春來。直鼻薄唇、五官已可看出清晰俊朗的線條,尤其是那雙純黑的眼充滿活力,似乎隨時隨地在燃燒生命,多健康漂亮的孩子啊。
“讓我抱抱吧。”
“昨天就是你把他弄哭的。”靜梅不待我說完,就開口駁我,“不能再給你……”惠喜瞪了她一眼,靜梅沉吟著沒說完,但一雙水靈靈、似會說話的大眼已把一切都表露明白——她用看瘋子的目光注視我,那眼神分明是懼怕和鄙夷。
我訕訕的絞著手帕,一時尷尬不已。忽然肩膀有人輕輕的拍了我兩下,回頭一看對上楊越澤略帶鼓勵的眼神。我的心一不由一暖,喉頭有些哽咽。
“說來,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在孩子要叫春來呢?”楊越澤忽然收起對我的神色,轉眼看著楊官,滿目盡是咄咄逼人。
楊官一怔,還未待他答話,楊越澤又說:“說來他生的是秋天,叫秋來豈非更貼切?”
“相公是希望他能象春天一樣充滿勃勃生機,永遠健康幸福。”惠喜忽然加緊了一分抱春來的力道,滿滿都是濃濃的母愛瀰漫在臉上,那種滿足幸福的神色,增添了她三分美麗。
我不由的看的痴了,我多羨慕這樣的場景。
又這樣停留了一會,楊越澤拉著我回去了。
我知道他本只是想隨我的意思,讓我看看春來。只是我的心卻迷糊了,魔鬼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心了?良心發現?還是又有其他的陰謀呢?
我如今是沒有資格在梨園用膳的,正好我也並不想去,於是在那間楊越澤覺得很冷的房間裡隨便的用了,讓月娘也就著我的飯吃了。然後我叫她一定要我找出些絲線,我想給春來繡兩件衣服。月娘吃飯的手停下,咽盡了口中的飯才說:“姑娘有心,只怕真的不必要了。”
我疑惑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麼?”
“春來小少爺剛出生的時候,我帶著大爺的禮去道喜。聽那位靜梅姑娘說,二奶奶懷著身子的時候,已經把春來小少爺的衣衫都縫到七、八歲的了。”月娘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接著說:“而且姑娘送過去的東西,他們用不用還得兩說。”
我垂下手,這才想起我確實給春來縫了太多衣服了,只是惠喜醒來後,都沒有懷疑過嗎?她難道不知道我在她身子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嗎?那麼她一點懷疑都沒有嗎?
這段時間養傷去了,倒把這件事情給忘了,於是叫月娘快點用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