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間房間,香茹帶我走進了其中最大的一間,不知為何,我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房間比惠喜住的那間要大。隨即又嘲笑自己,我曾經發誓總有天要住一間跟惠喜那間一樣大的房間,如今倒真讓我住上了。只是,物是人非,我想住的,乃是楊官賞給我的。
“還滿意嗎?”正當我想起楊官,衛子默不就站在我的面前,他面上淡淡的笑著,那麼隨意自然,就彷彿我與他已經熟識已久。
微微有些恍神,我輕聲道:“還好。”
“那就好。”他唇角的弧度微微加大,酒瞳擒滿笑意,隨手撩撥了散亂的銀髮,姿態絕美的讓我忘了呼吸。在我失神間,他已度步到我身邊,在上好的香木椅上懶懶坐下:“若是怠慢了姑娘,我可過意不去。”
“衛爺客氣了,能得您照顧,我還哪敢有什麼挑剔。”我捂著嘴嬌笑一聲,這樣自然又隨和的情景,彷彿我們早已習慣這樣。
“這位婆婆,可是你的親人?”衛子默一時無言,問起了一旁的米婆婆。
我淡淡道:“這幾日,多得米婆婆照顧。”米婆婆忙上前謙虛了幾句,又退到一邊。這場景,越來越詭異的熟悉。多少次,惠喜和楊官就是這樣客氣的坐著閒話,身邊站滿了家僕奴婢。
那邊的香茹一直含笑的低著頭,偶爾打量我們一眼,適時的添杯茶水。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我比她聰明。不是我自傲,我的貪婪,從未讓人發現過,我總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開脫,有時間連我自己都不禁相信,我是個機靈專情又善良的好丫頭。
與香茹一起來伺候我的丫頭一直未開口說話,我反而對她的興趣更大。
“這兩個丫頭可滿意?”衛子默隨著我的眼光,隨意問到。
“滿意的緊,可比我做丫頭的時候,伶俐多了。”我此話一出,眾人都是驚訝,想來是奇怪我如此坦白輕鬆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有時候,遮掩反而不如坦白,我的身份,遲早會讓人發現,何不自己坦白說出來,免得日後更為尷尬。
“滿意就好。”衛子默的訝異轉瞬既逝,瞥了兩個丫頭一眼,對她們道:“香茹和香芹以後會一直伺候你,如有怠慢,定不輕饒。”那個丫頭,叫香芹。她們二人聽了衛子默的話,不敢接他的眼色,忙上前跪下,額頭抵地,恭謹道:“奴婢遵命!”
呵,多熟悉的畫面,我面對楊老太太時,也是這樣的神情,被人拜的感覺也很不錯。我越來越眷戀這種感覺,並且深深的讚歎了自己以前的貪婪。同時,我又發現,香芹似乎有些結巴,應該是舌短。怪不得她從見到我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
我對她的興趣更濃,一個結巴膽怯的小丫鬟能隨衛子默出行,那麼就是得臉的丫鬟了,說的簡單些,就是貼身丫鬟。直到後來我險些被她再一次害死,才體會到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並非因為運氣和衛子默的憐惜。
“香芹跟我的日子最久,我可憐她說話不利索才重視她,以免被小鬼欺負,好在她做事還算周到,總不至於會惹主子生氣。”衛子默淡淡的解釋到。
我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屈膝道了個萬福,誠然道:“蘇碧何得何能得衛爺如此關照,深感惶恐。”我嘴裡這樣說,心裡罵了他千百回,若不是米婆婆在市集的神色,我是萬不會隨便跟他來的。我雖然喜歡有錢又好看的男人,但我不喜歡跟他說話也能令人打哆嗦的男人。
他一抬眼,香茹和香芹立刻會意,與米婆婆一道出去了。輕輕的“吱呀”一聲,門被細心的帶上了,他眼裡的笑意更濃,毫不避諱的與我對視:“若說,我看上你了呢?”
我波瀾不驚:“衛爺想要怎樣的女人沒有?怎會如此大廢周章納我一個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