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將衛聆風擊垮,足可見其變態的程度。
只是……再強的人,整整一年息不得片刻,整整一年僅靠他一人撐起兩個國家,一片天空,終究……還是會累吧?
我抬頭看到他習慣性地按自己的額角,瑩潤修長的十指映著那張越加清癯的英俊臉龐。習慣性……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呢?
“頭很痛嗎?”我走近兩步,繞道他身後,柔聲道,“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衛聆風沒有答話,只是鬆開了手,任我細瘦的十指在他太陽穴周圍或輕或重的揉捏。
從背後看去,他長而密的睫毛輕輕蓋住眼睛,隨著我的動作,偶爾會微一輕顫。兩道如遠山般俊逸的眉無意識地皺在一起。我忍不住便停下了一隻手,輕輕將他額前那道深深的皺紋抹平。
手背忽然被按住,掌心緊貼著他光滑微熱的額頭。沉沉的聲音波動順著掌心傳到我耳中。
“冰依,如果朕不是皇上,你會不會留在朕身邊?”
我想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如實回答:“不會。”
按住我的手緊了緊,聲音越加低沉:“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朕,而不是祈然呢?”
“我……”我想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可是最終吐出口的卻是,“我不知道。”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我忽然難過得想哭。祈然,你過得好嗎?在我做了那樣的決定後,你還會原諒我嗎?
我起手按了按胸前的兩枚戒指,想起那個遙遠的世界,永別的親人,胸口又是一陣抽痛。即便是那樣,你也能原諒我嗎?
手腕猛地一陣灼痛,我一個趔趄跌入衛聆風懷中,被緊緊、緊緊地抱住。他的聲音就吐在耳畔:“朕不放手,無論如何,朕都不會再放手了!”
第二天醒來日頭已經快中午了,沒有看到衛聆風。我走出寢宮一路向軍營,逐漸感覺氣氛有些詭異。那些原本看到我會含笑行禮的宮女太監,如今一見我便避遠遠避開。那神情不像是在懼怕,反倒像是……欲言又止,卻又決計不敢向我吐露。
到了軍營,我抓住一個形容秀麗的年輕女子闢頭就問:“雲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娘……娘娘……”雲霞勉強擠出個笑容,“沒事啊!定是……娘娘你敏感了……”
我眉頭一皺,敢情拿我當傻瓜騙呢?正待再問,卻見一個傷員猛然撲到我面前,哭喊道,“娘娘,求求你救救我……”
“阿杰!”軍醫,師父一把扯過那傷員喝道,“你忘了皇上的命令了嗎?”
說著,同樣向我擠出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啞聲道:“娘娘,你多慮了。有什麼事,皇上自然會處理好……”
我不理他,直接轉頭望向神色慘淡的劉錦鴻,淡淡道:“你說吧,保你不死總還是可以的。”
劉錦鴻雙眼無神地盯著我,半晌,才頹然道:“是你醫好了瑩月的病,就算要拿我的命來償還又有何不可呢?只是這件事,瑩……娘娘,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一愣,心裡升起不安,神色變得凝重無比,冷冷道:“你們不說是嗎?好,我自己去城頭看個究竟!”
“瑩若,不能去!”劉錦鴻驚叫了一聲,與周圍人一般,臉色發白。
我停下腳步,轉身靜靜地看著他,耐心是嗎?我有的是。
良久,劉錦鴻終於長嘆過一口氣,平穩下語調道:“傅君漠押了貿昌、隱翼雙城的百姓綁跪在城牆外,通令皇上,若不交出……瑩若你,三日後,便開始屠殺……”
“交出……我?”我怔怔地看著眼前慘白了面色,卻用期盼的灼亮眼神望著我的眾士兵。腦中轟地一聲,仿似炸開了鍋。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該如何反應。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