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著淡淡的聖潔光輝,女子宛若睡著了一般,冰肌玉膚,細潤如脂,長眉連娟,微睇綿藐。真可謂巴東巫山雲,窈窕神女姿。但這般天下無雙的傾世之姿還不足以讓雪殺這般失態。這個瞬間,雪殺全身就這樣矗立在那裡,冰冷的眸中劃過一滴清淚。雪殺呢喃:“原來……是‘她’!”
紅霧之中,咒靈就這樣看著這個堅強冷漠的女子在漫天星河裡微微顫抖的身軀,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既定的宿命深處。
漸自模糊的雙眼裡,耳邊清晰地響起了那日端木和師父在巖洞內的對話。她記得,那一日,端木說,“她不是‘她’!”一直糾纏於心的答案,就在這一刻了然於心,她以為自己真的不會痛。那一年的蜀山相遇,不過一眼便自收她為徒,為了她甘用心頭之血凝刻玄天密印,硬是逆天改命,只為讓她做回自己的主人。終為她,不惜舍元墮魔,哪怕是源於塵土歸於塵!
他說:“我要你替我守護她,守護她的一切!”
他說:“世人恨他算計她,六界之大,她能信的只有我。”
他說:“我用我的一世成全她一生的追求,我未做的,她自會替我完成。”
他說:“灰飛煙滅便是我最好的歸宿!”
她以為,六界之大,師父對她終究是不同的。她以為,她可以孤獨地守候著她的這份不同!她不願相信,她不是“她”,而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她”,此刻卻如此聖潔而寧靜地沉睡在這裡。師父,為何,我這一生信你如斯,可終究,你還是騙了我!
白蓮之上,一模一樣的容顏,看著她,雪殺甚至覺得自己在照鏡子,唯一不同的是蓮上女子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聖潔,沒有狠厲,沒有殺戮,那是世間最光明,最神聖的存在。
幽森低迷的聲音傳來,“怎麼,猶豫了?你現在還要救他麼?”
閉上雙眼,神思飄向遠方。這一刻,她忽然就記起了那些被掩埋的曾經,她看見了自己孑然一身浴血奮戰後遍身的鮮血,她想起,那些原以為被遺忘的孤獨!此生她最討厭欺騙,她在殺戮中消磨這暗夜的心傷和嗜血的孤獨,然後等待著年華老去,要麼繼續嗜殺,等待著強者的對決和輪迴的更替。然而她遇到了他,那個不惜一切守她護她的人。而他也確實把她當做了眼前的“她”。
她以為,她會執起殺戮的劍尖,終結所有的欺騙。然而那些縹緲琮華飛舞的流年,她真的被如此真實地呵護著,她真的體會到了飛花流火般的幸福,那偷來的幸福。雪殺手中的忘歸輕舞,眨眼間,七七四十九瓣白蓮業已飛離蓮花,兀自漂浮在上方,不停地迴環飛舞,爾後逐自幻化成一顆顆耀眼的白色玉珠。雪殺開啟盛有鮮血的白玉瓶,縷縷血香飄出。恰似受到這血香的引誘,七七四十九顆白玉圓珠依次飛入小小的白玉瓶之中。
誰是黑手
夜色如墨,荒廢的江家大院內,此時死一般的沉寂。
她從夜色裡走來,無邊的黑暗裡唯有那不知材質的白衣尤為鮮明,裹著那竹竿一般的身子在夜色裡兀自顫抖。驀然,女子伸出骷髏一般的手指,夾雜著十足的力道推開斑駁的朱漆木門,蕩起的狂風捲得一地落葉飛舞。
女子鬼魅般地飄入院內,被烈火包圍的臉上看不清五官,愈加照得這荒院依稀明亮起來,長可及地的白髮被夜風絲絲縷縷地蕩起,手中暗紅的木梳此時呈現著詭異的光澤。
院落深處的黑暗裡,此時無端響起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隨即一團紅霧包裹著的咒靈徐徐出現在院落中。咒靈的聲音依舊低迷,“阿珩,你這般不請自來,是找我算賬的麼?”
阿珩滿頭白髮頃刻間絲絲縷縷都乍崩開來,“我自不能動你,可你為何那麼做?雪鳶她分明……”
雌雄莫辨的聲音即刻打斷阿珩的話語,“雪鳶就是雪鳶,而雪殺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