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害怕,還有迷茫跟無助。
鬱仲驍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了幾秒後問醫生:“一定要動手術?”
“我看她疼的厲害,與其以後反反覆覆,不如儘早動了手術。如果你們同意,我馬上安排手術。”醫生說。
葉和歡仰起頭看向鬱仲驍,這個陪在自己身邊、勉強算得上家長的男人。
鬱仲驍斜了她一眼,對醫生道:“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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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躺在手術檯上,無影燈嚯地開啟,光線扎得她睜不開眼,手指卻緊緊地揪著身下的檯布。
主刀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為了緩解病人的緊張,主動跟她聊天。
“陪你來的是你哥哥嗎?你爸爸媽媽呢,怎麼沒一起過來?”
葉和歡看到有個護士拿起針筒,身體跟著僵硬,眼圈又紅了,聲音有些哽:“我爸爸媽媽工作比較忙,在外地出差,陪我來的是我舅舅……”
她沿用了上次在醫院的那套說辭。
當麻醉劑注入體內時,葉和歡疼的五官皺在一起,憑著最後一絲神智,突然問旁邊的醫生:“我舅舅呢?”
“在外面等著。”戴著口罩的護士道:“剛還簽了手術同意書,叫鬱仲驍對嗎?”
葉和歡哦了一聲,頭一歪,徹底昏睡過去。
……
闌尾炎雖然是個小手術,但麻醉過後,葉和歡還是硬生生被疼醒了。
就在剛才,她做了一個夢,夢裡她、韓敏婧還有葉贊文,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在客廳看電視,韓敏婧靠在葉贊文的懷裡,她趴在茶几上寫作業,沒有殷蓮,也沒有葉靜語。
但是當她睜眼,看到的是跟夢中畫面格格不入的雪白牆壁。
單人病房裡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人。
葉和歡撩起衣服,看到自己右側腹部的紗布,只覺得鑽心的疼痛,又口乾舌燥,房間裡沒熱水壺,她掀了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拿了醫院專用的搪瓷杯,想厚著臉皮去跟護士要水喝。
剛一轉身,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葉和歡偏頭看到進來的鬱仲驍,一時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
他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手裡拎了個水壺,還有一袋早點。
鬱仲驍瞧見下了床蹦躂的葉和歡,也稍微愣了下,隨後立刻道:“怎麼不在床上休息?”
“嘴巴有點渴。”
她穿著寬大的藍豎條病號服,拿著個搪瓷杯,蓬著頭髮,舔了舔乾乾的唇瓣,可憐中又透著幾分猥瑣。
鬱仲驍讓她躺回去,她立刻放下杯子,捂著傷口慢吞吞地爬回被子裡。
“小姨父,你在這裡陪我一夜嗎?”她靠著枕頭,眼睛一直鎖在他的身上。
鬱仲驍輕描淡寫地‘嗯’了聲,把早點擱床頭櫃,他用熱水泡洗了兩遍那個搪瓷杯,確定乾淨後才給她倒水喝。
“醫生說,手術後要以清淡好消化的食物為主,所以買了小米粥。”他脫了大衣,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結實麥色的小臂。
葉和歡聽他耐心地解釋,又看著他從袋子裡拿出一次性飯盒。
早晨的陽光照過來,勾畫出他深刻峻挺的臉廓,高挺的鼻樑在他的另半側臉打下陰影,他的下巴處冒出了青茬,在他的動作間,她聞到若有若無的菸草味,忽然覺得異常的溫暖。
看著他認真用勺子攪拌粥的動作,她的眼眶一脹酸,眼淚不爭氣地冒出來。
鬱仲驍聽到輕微的抽泣聲,抬起頭,入目的是一張滿是淚水的小臉,對這種情況素來應對無能,索性還只是個孩子,他放下勺子,左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