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看也沒看她一眼,直到和管庫房的媽媽對完了帳,管庫房的媽媽退了下去,她喝幾口茶,這才把
目光落在了秋雨的身上。
秋雨立刻上前幾步,低聲道:“夫人,我剛才聽說,侯爺把昨天被夫人處置的那幾個管事都降了一層。
還把沒給六少爺爆竹的那個管事找了出來,親自賞許了一番,賞了五十兩銀子,升了一級。如今府裡都在議
這件事呢!”
十一娘不由汗顏。
她當時只顧著發脾氣了,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要不是徐令宜幫著這樣補救一下,讓人以為處置這幾個管事全是他的意思,她恐怕會落下個囂張跋扈的
名聲,而且對徐令宜的威信也是個打擊。
可當著秋雨的面,十一娘只能輕貓淡寫地“嗯”了一聲,說了句“我知道了”,然後讓小丫鬟叫了管廚
房的媽媽,聽她稟宴席的帳目……
秋雨就退到了一旁。
有小丫鬟進來:“夫人,四少爺陪著大姑爺來給您辭行!”
十一娘忙請了他們進來。
徐嗣諭成親,貞姐兒孩子還小,不敢長途跋涉,邵仲然一個人前來道賀。
小丫鬟奉了茶點,十一娘說了些“一路順風”的話,讓宋媽媽把她給邵仲然母親的藥材、貞姐兒和孩子
的衣裳首品幫著搬到邵仲然的馬上,又說了些“貞姐兒不懂事,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你要多多擔待”之類
的話,這才端茶送客,讓人抱了謹哥兒一起去送邵仲然。
邵仲然躬身道謝,由徐氏兄弟送到了府門口。邵仲邀請徐家兄弟去滄州玩,徐家兄弟讓邵仲然常到燕京
來,郎舅互相闊契了一番,邵仲然這才上了馬車。
徐氏兄弟看著馬車駛出了荷花裡,這才轉身回府。徐嗣諭送謹哥兒和詵哥兒去了內院,徐嗣諄就邀徐嗣
誡去淡泊齋:“……王允送了盞燈我,可以用手搖,燈飛快地轉,燈上畫小鳥像飛起來了一樣,可好玩了。
”
徐嗣誡第一次對徐嗣諄搖頭:“我要回去背書。下午趙先生說要考我。”
讀書是大事,徐嗣諄沒有放在心上:“那好吧!等你有空了再過來玩!”
徐嗣誡點頭,和徐嗣諄在丁字路口分了手。一個去了淡泊齋,一個回了自己院子。
妞兒洗了頭,正坐在屋瞻下曬頭髮。
她母親是徐嗣誡的乳孃,兩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情份不同一樣。看見徐嗣誡進來,她只是起身福了福
,笑著和他打招呼:“五少爺回來了!”並沒有因為散著頭髮就慌張地迴避。徐嗣誡點點頭,坐到了妞兒的
竹椅子上。
妞兒見了,就進去又端了把竹椅子出來,和他並肩坐了。
初冬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徐嗣誡托腮坐在那裡,又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來。事情好像是從那天宴請竇淨等人開始……先是竇淨
把他當僕婦一樣的使喚,然後是從前事事都支援他、甚至因為他喜歡做手工就佈置了間工房給他的母親突然
不喜歡他去學唱戲,再後來是祖母……五叔也喜歡唱戲,而且聽那些僕婦說,還在外面包戲班子,上臺唱戲
。家裡每次請人唱堂會,都由五叔出面安排。為什麼他喜歡就不行了呢?太夫人和母親,為什麼那樣忌憚自
己學唱戲呢?
那天太夫人的喝斥聲再次迴響在他的耳邊。
“你們是貴胄公子,不是戲子”……說這話的時候,祖母的眼睛像刀子剜向他……“你們父親費了那麼
多的心思,給你們找先生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