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他要放棄孩子”的念頭如潮水般席捲了一切,心中
所有的感想都為它讓路。
“不行,不行!”她大聲地道,“我懷了他十個月…他已經會翻身了,還會和我們做遊戲。”她
說著,握住了徐令宜的手,“你不記得了……你的手放在左邊,他偏偏朝右踢;你的手放在右邊,他偏
偏朝左踢……你還說他性子活潑,聰明可愛……”
徐令宜眼角有水光閃動。
可一心一意只想說服他的十一娘並沒有注意。
“侯爺……”她殷切地望著他,只希望他能改變主意,“他已經足月了,生下來就能活……”
屋子裡聞針可落,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地等候著,徐令宜有些無力地靠要床頭的架子上,聽見落
地鐘敲了九下。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吩咐穩婆:“你們動手吧!”
聲音有些嘶啞,語氣卻很是鎮定。身姿筆直如松,又帶著一份決然。
“不行!”十一娘再也顧不得什麼,掙扎著拉住了徐令宜的衣袖,“不行……”
徐令宜望著淚如雨下的十一娘,重新坐下來,抱了她。
“十一娘,你聽我說。”他眼底深處有著難掩的哀怖,“可如果讓穩婆動手揉搓,你和孩子都有
可能活下來……如果用剪子,只有一個結果。如果用湯藥,更兇險。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誰又不想話下來!
算生存機率,徐令宜分析的很有道理。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來。
她不敢試…她承受不了另一個結果!
“不行,不行!”十一娘抱住了徐令宜的胳膊,小聲地哭泣起來,“我不能……”
琥珀捂嘴哭了起來,萬媽媽側過臉去。
十一娘很害怕吧!
男人是不能進產室的,既然自己已經破例了,那些規矩索性也就不管了。
“十一娘!”徐令宜鄭重地喊著她的名字。
十一娘不由抬頭。
“我陪著你!”徐令宜平靜地望著她,“我們一起!”他緊緊地握了她的手,“你要相信我。”
十一娘怔怔地望著他。
“我不知道經歷過多少腥風血雨。”徐令宜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緊緊地攬了她的肩膀,“法善和
尚曾經給我算過命,說我是武曲星下凡,那些牛頭馬面、妖磨鬼怪遇到我都要避開……”他的語氣堅定
而從容,“我在這裡陪著你,你一定會沒事的!”說著,已朝那個獻計的穩婆點頭。
穩婆一咬牙,捋了袖手就走了過去。
“老四,進了產室!”太夫人聽著愣住。
“是啊!”杜媽媽低聲道,“攔也攔不住……”
太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取下手腕上的佛木佛珠輾了起來,還是覺得心中難安,乾脆站了起來,“
走,去祠堂。”
求祖宗保佑他們逢凶化吉才是!
穩婆的手很重,剛揉搓了幾下,十一娘就後悔了。
她抓住了穩婆的手:“不行,這樣孩子會受傷的!”
穩婆有些為難地看了徐令宜一眼。 :
徐令宜保持了沉默。
穩婆就避開了十一孃的目光,低頭使勁地揉搓她的肚子。
十一娘心中一顫,抬頭望向徐令宜。
他下頜繃得緊緊的,嘴唇抿著了一條縫,目光如眺望般的愣愣地直視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十一娘不由緊緊地抓住了徐令宜的手。
他的手,指節分明,寬厚而溫暖,